“想回家?”殷子荣语重心长的问,当时他觉得这俩应该没了念想了才领回来的,与她们一起被抓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孩,都有家人认领,放出来后有一个又他娘的拐到寻私阁里去了,本来寻思着找乐子,看到了张无处安放且幼稚的脸,没他妈差点吐了。
“嗯!”妮儿点点头,过了许久才摇摇头笑了,这段时间差,差点没把殷子荣气死。想这周围百十里地殷家可是唯一把下人当人看的,吃的是除去壳的米,不时还有些肉星。
殷刘氏方才走了上来,旁边两个旁枝殷氏家族成员,与两个丫鬟嬉笑打闹抱怨叔叔走的太快了。殷子荣这才发现四个女孩相差无几,殷刘氏进了门,子荣跟在后面,倪丘妻子出门请安,殷子荣一看,摇摇头这准是旁枝家的二嫂来过,曾经是旧时王庭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竟教些没用的繁琐礼节,小时候可没少因这个挨揍过。
不同于殷家家族内,殷刘氏回礼,随后进屋,屋里拾掇的倒也干净,八仙桌放了一瓷瓶,口中插了些些花花草草枝枝叶叶,并无枯萎,看来长采常换,两个丫鬟住在了倪大兵曾经住的屋里,也没什么家具,只是盖的被子尽数换过,鲜艳的被面与房间不搭。
倪丘那屋,殷子荣就不看了,应该变化不大,虽说少不了点缀,但底子太弱,房间低矮阴暗,断然不是闺阁!
大致走走,三人落座,殷子荣做旁,一个手舞足蹈,一个细数家长里短。都忘了此行来的目的了!
殷子荣喊了声:“娘!”
“唉。”殷刘氏才将话题引入正题,开口道:“我说大妹子,我不在家,可能有些事不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嗯,日后也少不些麻烦事。两家得多走动,我家小儿私自做主,将你夫君家给你的钱尽数换成了土地,就在村子下面,很近,等交接完了之后,我们在张罗着将地租给别人,收些租子已备长治久安,你看怎样?”
倪氏呆呆的看着殷子荣,眼神中好似要将其活吃了,低头沉默良久点点头,作出妥协。
殷刘氏察觉出了些不对劲,看了看儿子,殷子荣表示不关我的事。这都是为她着想,殷家不能养一辈子,坐吃山空不如钱生钱。
倪氏突然变了个话题,手语上很是突兀,殷子荣细看这小娘子的一举一动,“嗯,对!县城里是死了一个日本人,我们才买地的。”
殷刘氏拉着她的手,本想安慰或者讲些家常,也察觉出了些许不对,手能保养成这样,怕是一点重活也没干过,仍是婴儿般的皮肤,磨损甚小,又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一脸装作无所事事,毫不知情的样子。故作叹气道:“这世道,太乱了,一个女人家,唉,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殷家尽全力帮衬着点,那边家里有没有什么亲戚啊?也该写封信报报平安了。”
倪氏眼前一亮,转而黯淡下来,话到口中,激动的啊,啊啊!看来是有家人的,殷刘氏叫自家儿子回家拿笔替拟书信一封,殷子荣悻悻的离开,也不知走时自己所散发出的那种恐吓的眼神倪氏能否感应的到。
殷子荣出了门,下了山,殷刘氏招呼四个女孩去一边玩去,关上房门,这乱世世事难料,倪家的身世问题太过诡异了,不得不弄清楚:“大妹子,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家儿子有什么胁迫你的地方你也给我说,这整个上龙窝村还轮不到他做主。”
倪氏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落地无声。不知该如何表达,点点头后又自己否定,殷子荣刚才对自己母亲的顺从让倪氏觉的可说,但把柄还是在的。她受够了这里的生活,天天如监牢,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刚才眼泪落过的地上。
由于言语障碍,殷刘氏俯身拉她起来道:“别哭啊,大妹子,有啥事咱商量着来,你身上有没有你家里人的东西。”
殷刘氏只此一说,被人贩子拐来的孩子估计都扒了个遍,哪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没想到倪氏有了反应,她点点头露出欣喜之色,脱掉布鞋指了指千层底,赤脚进里屋寻找剪刀,殷刘氏拿过布鞋,放到自己的脚边量了量尺寸,与自己的小裹脚相比,尺寸大的惊人,千层底里好像有东西,非常厚实,隐约可见两层鞋面,外层的黑布料下面,包裹着的布料非常鲜艳,区别于本国布料,好像是南洋布料,倪氏这时找出来了剪刀二话不说就开始挑千层底的线,殷刘氏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地面上那双女人的赤脚,正常人的脚,没有裹脚布,一双又丑又大的脚,踩在地上那么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