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与咖啡屋或者清吧不同,没有舒缓的纯音乐当背景,更没有流行乐萦绕耳畔,微微嘈杂的人声才是这里的调调,不需要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着就足够放松了,不过在服务员上菜或者是客人点单的时候也会偶尔爆发出激烈的声响,也算是一点平淡之中的调味剂了。
清辞点的东西不多,三杯饮料、一份鸡蛋仔还有一份西多士,以三个人来说,这样的份量确实少,何况还有两个大男人,就更加捉襟见肘了,不过本该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掉的食物,我们愣是把饮料都喝完了也没有动它们。那两盘餐点俨然是例行的点名却无缘被帝皇所宠幸。
“你好,帮我把这些打包吧。”梓铭瞅准服务员在邻桌上完菜准备走的瞬间叫住了她,临近中午,出来吃饭的人渐渐多了,虽然冰室不是什么正式的餐馆,但也有不少没抢到其他餐馆位置的人会来这里对付几口,所以人多起来后,叫服务员都是一件难事。
“你们带走?”梓铭把打包盒推向我和清辞,我俩刚才一直在讨论那束奇怪的花的事情,而梓铭对此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参与进来,只是默默地喝着饮料,此时也是趁机插进话来。
我看了一眼清辞,以眼神询问,毕竟这些都是她点的,虽然到现在都没动,但我想至少在点单当时,她确实是想吃的。
清辞盯着打包盒良久,“嗯……算了,这两样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行,我拿去给小王她们。”梓铭说着就提起纸袋,“对了,我等下就直接去工作室了,你们要是继续约会的话我把车留给你们。”
“那你呢?”我尝试略过梓铭话语中对我和清辞的调侃。
“就那几步路。”梓铭说完就把钥匙扔到了我身上,然后迈步离开,“刚才的账已经结过了。”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车钥匙,然后尴尬地看向清辞。
“怎么?不想跟我约会?”清辞露出奸笑。
约会,一个对于一般男女来说都属正常且美好的事情,是值得谈起时微微脸红的事情,在梓铭那里亦是如此,不过,我和清辞不在一般男女之列,且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我之前也不是没有跟她单独出来玩过,但其中称得上约会的只有一次,也是那一次,让我至今都对“约会”这个词产生了复杂的情感。
……
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虽然这样的事情跟夏澄没有关系,但他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去观察那些他知道的情侣的情况,这在平常是很难得才有的观察机会,因为拍毕业照,所以随处可见。正好可以作为本子的素材,夏澄是这么想的,于是他躲在树荫下,拿着学士帽扇风,宛如村口的大爷大妈,贪婪地看着青春横行。
拍毕业照向来是不同学校有不同的时间,有的提前,有的推后,有的如夏澄的学校这样正当时。
春夏交际,风还带着春日的和煦,太阳却逐渐藏不住热烈的心。
拍毕业照无非几个流程,合照、个人照,夏澄早就拍好合照了,至于个人照,他不是讲究的人,既没有像袁梓铭那样请了专业的跟拍摄影师,也没有像季清辞那样跟着朋友到处跑,笑得像个傻子。
“喂!你怎么笑得那么猥琐。”袁梓铭端着照相机对着夏澄说道。
夏澄看到镜头下意识地就要躲,却被后面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架住了。
“澄哥!看镜头比个耶!”
“耶!”
两个“不速之客”自问自答地给夏澄摆好了姿势,随着咔嚓一声响,闪光灯扫过树荫,令夏澄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袁梓铭甩着一张相纸走近了夏澄,“靠!又没拍好,怎么白成这样。”
夏澄挣开架着自己的手臂凑到相纸前面,也不知道是袁梓铭拍的时候手抖了还是光照等自然因素,不大的相纸上面尽是扭曲的图案,有种梵高《呐喊》的抽象派美感。
“让你偷拍,活该。”夏澄笑道。拍立得这种产品本身不贵,但作为耗材的相纸却是“价格高昂”,这并不是说相纸的单价贵的离谱,而是要想用拍立得拍出一张像样的照片,往往需要的不止是一张相纸,富贵如袁梓铭,有时也会舍不得。
“行!嘲讽我是吧,你俩继续架着他!”
“嗯?”夏澄愣了一下,导致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时机。
然后,四个人在树荫底下玩的不亦乐乎,直到袁梓铭手上的空白相纸用完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他们把拍好的相纸摊在石凳上,一张一张地找着能看的,最后在二十几张不是糊就是白,再就是人鬼不分之中找到了三两张完好的。
“袁总,你这拍照技术真是……”
“大佬,要不你还是让我抓机吧,就是再有米也经不起你这么造啊。”
夏澄看着三人交头接耳,默默地远离了这是非之地,他本想着终于能安安心心地继续收集素材的观察大业,结果刚离开“三人组”没多远,一个转身就撞上了另一个人。
夏澄赶忙以他此生最灵活敏捷的姿态扭动身形避免了这次碰撞,“哦哦,不好意思同学,嗯?清辞?你不是跟舍友拍照去了吗?”,他刚刚确实是看到季清辞被人拉着跑向操场的方向。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看样子你们似乎没拍好?”季清辞偏头,视线越过夏澄落向不远处的三人组,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嬉闹着。
夏澄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自己好像确实跟梓铭他们疯了好一会,“哦,你也知道梓铭的拍照技术,拿手机拍都拍的人畜不分,拍立得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