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站在原地,未有动作,他希望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怎么,云随,你要违抗本王的命令吗?”磁性的声音渐渐回响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冷到骨子里面的狠绝。
“是,王爷。”云随马上领命。
转而,朝顾卿颜说道,“顾小姐,请。”
转身的刹那,她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东皇钰眼里那嗜血的冷酷。
心开始止不住的开始流血,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求饶,转身自己往暗室出去。
沈疏楼刚踏进将军府,就远远的看到凉亭里坐着的人,心里顿时明白父亲定是在等他。
没有犹豫,便立马上前开口唤道,“父亲。”
淡淡的两个字,却包含着对于眼前之人的尊敬和温情。
其实,沈疏楼更多的则是愧疚。
从皇宫出来,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先回将军府的,只是脚步却不知不觉的往他和颜儿有着美好回忆的香零山而去。
未曾想,他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未曾想在那真的见到了颜儿。
一想到颜儿,沈疏楼如玉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柔情。
而眼前坐着之人正是沈疏楼的父亲沈牧沈老将军。
听到沈疏楼的一声轻唤,他朝身后的下人挥了挥手,慷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你们先下去吧。”
下人下去后,沈疏楼走过去温声道,“父亲,外面有些凉,你身体不是很好,还是回屋呆着吧。”
沈牧长年累月在外征战,致使身上落下很多伤。
这几天,他更是因为天气的骤然变冷,触发身上旧疾,已经抱病在家好几天没上朝了。
沈疏楼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人,更是一个冷静的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让他失去冷静的话,唯有顾卿颜。
从沈疏楼第一次见到顾卿颜,沈牧就明白了此道理。
有风淡淡的拂过,沈牧看着眼前光风霁月的男子,任谁也想像不到就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手策划了符城一战的胜利。其中,以少胜多一举歼灭西玄二十多万大军,使蒹葭谷变成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一个曾经一心寄情山水,淡泊名利的人,却生生变成修罗,变成了魔鬼。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原来一个人由佛入魔,由光明到黑暗,由执笔磨墨的双手到沾染无数的鲜血,需要的仅是一颗想要守护的决心。
沈牧曾经一心想让他继承自己志向的决心开始了动摇。
他不由得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女子把不满周岁的婴儿托付给他的时候,她已身中数十箭,但却她坚持着并没倒下,只因为怀中的婴儿,是她倾尽生命要保护的人。
现在想起这一切,恍若一场梦。
“怎么现在才回来?”沈牧的声音不似其他,虽然是质问的语气,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担忧。
沈牧带着审视的目光,字字看似严厉实则溢满关心,这跟往常并无区别的话语扎进了沈疏楼心里,却觉得心房升起一股暖意。
那是只有最亲近之人才能触碰到的柔软。
沈疏楼不再站着,眸色柔了柔,走过去在沈老将军旁边的椅子上,眸中看起来有淡淡的倦意。
“有些事耽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端起轻抿了一口。
细嫩丝滑的茶香带着星星点点的苦涩流过味蕾,让原本苦涩的心更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