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沈牧孤身站在沈疏楼的院落里,看那背影却有几分萧瑟。
她回想起曾经来找疏楼哥哥玩,有时跟沈伯伯舞刀弄枪的那些既满足又简单的日子,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偏偏是这么个杀伐惯了的人,却曾给予过她人间至纯至暖的温情。
听说,一年前她被东皇钰送入刑部大牢时,沈伯伯有帮她向皇上求情,只是被皇上拒绝了。也许……
罢了,不提也罢,就连从小最宠爱她的太后在她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时都没有出面保她,就算是沈伯伯替她求情又怎样,凭着东皇钰的权力和手段,怕也是难逆局面。
要怪就怪自己当时太天真了吧!
当时,她被关进刑部大牢时,还以为钰哥哥只是一时愤怒,待怒火平息之后,他想明白后,会放了自己的。
毕竟,他们相识六年,虽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也算是自幼相识,一起长大。
纵使六年来,都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喜欢着他,他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他也不至于绝情至此吧。
而事实证明,她错了。
不但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她也为自己曾经的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现在,她连个能怨的人都没有。
唯一能怨的就是自己了。
怨自己的天真,怨自己的愚蠢。
也怨相识六年来,她自认为自己是最懂他的那个人,可到头来,原来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他。
“贤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今日,你可是主角。”
在她恍惚间,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因离得有些远,顾卿颜并没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于是,头紧贴着墙角细细听。
“席间热闹,可我那不肖子还在去往边境的路上,着实心中难安。”
“贤弟为子担忧乃是人之常情,况且你只是他的义父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切勿挂怀。”
待那人走近,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顾卿颜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
能直接进入将军府后院,而且能在这个时候会来沈疏楼的院落来找沈牧的,除了他的至交好友现已致仕的二朝太傅徐知达,还能有谁?
说起徐太傅,他还曾经当过自己的老师一段时间呢。
一年多未见了,没想到年近七十的他声音还是这么洪亮,中气十足。
“唉!他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可……罢了,没想到他为了颜儿竟能至此。”
沈牧口中的颜儿,就是顾卿颜。
“我倒觉得疏楼心思纯良秉性忠直,不枉沈兄的栽培。”这话听来真诚。
“不枉?”
“一年前,疏楼请命赶赴边关,助我一同对敌,我原以为他终于开了窍,谁知道他只为取得战功,以战功来换取颜儿被赦免。而在昨日,我也才知道他竟然又是为了颜儿……”沈牧叹了叹,“其实,颜儿那孩子看似刁蛮任性,张扬跋扈,但她本性不坏,聪颖骄傲,又怎么可能做出买通刺客谋害她人性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