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跟了我多久?”她直起身来,不再靠着墙,淡淡的看向少年,眼中流露出几分冷意。
顾卿颜开口说话的声音让少年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的人,声音竟是这样的沙哑如六十老妪。
而这种沙哑中又带着一种无言的沧桑感,如大漠风沙掠过的声音。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原在树上休息,却见着你一个姑娘家却出现在人家墙头上,便多看了一会儿……话说你对自己还真挺狠,故意把自己往墙下摔。”
“你看出来了?”顾卿颜的脸上出现些许的冷然,倒也直接承认,“如果不是我坏了腿,要翻过墙头有些碍事,也不至于为了逃脱出此下策,倒让你见笑了。”
顾卿颜的落落大方让这少年的不自在消去了不少,流露出了些许的赞赏,“姑娘聪慧,易凉甚是钦佩。”
“原来你叫易凉。”顾卿颜看向他。
“额,刚才忘了告诉姑娘我的名字了。现在正式的向姑娘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易凉。”
“烟花易冷,人心易凉。”
“烟花会在一时辉煌的燃烧后毫无寄托的快速冷却。人心亦如此,在失去希望或辉煌后也会如烟火般快速冷却掉。当时为你取名的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境?恐怕已伤心到极致了吧。”
顾卿颜的目光迷茫的落向前方,而前方正是东凌国权倾天下的钰王府邸。
易凉没想到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却说出了这样一番感慨。特别是那恍如历经万世沧桑的目光令他动容。
她到底是有过一番怎样的经历,才能体会到母亲当时伤心到极致的绝望。
易凉不动声色的‘呵呵’笑道,“听姑娘这么一说,我的名字倒有几分凄美。不过,母亲说我生于凉气萧萧,落叶萧萧的秋天,才取名易凉的,并无其他含意。”
叶落秋风悲画扇,苍梧乱影冷凄凉。
莫恨西风偏又起,一地枯黄染忧伤。
这时,一片梧桐叶缓缓飘落,顾卿颜伸手接住,端详了一会,却又任它飘落脚下。
任其零落成泥。
最后抬眸,望了望钰王府邸的方向,空余满目凄凉。
接着转身,她拖着瘸腿一高一低的往钰王府邸相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身后的易凉大声喊道,“是回家吗?”
回家?
她有家吗?
早在她被赶出顾府,被亲生父亲宣布断绝父女关系时,早就没有家了。
想想,真悲凉!
帝都那么大,却没她的容身之地。
她自嘲一笑,眼里充满凄凉无奈,“我没有家。”
继续向前走,头也未回。
空气中悲伤的气息,悄悄蔓延,散发着惆怅与无奈,留下寂寞的痕迹。
空然怅惘的语气更是让易凉微愣。
“你如果没地方可去的话……可以随我一起!”易凉犹豫着说道。
而顾卿颜向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易凉明白,他们只是初次见面,而且男女授受不亲,这么说确有唐突之处,很快他不假思索地解释道:“城外有一处破庙,住的都是乞丐,我也住在那里。你若不嫌弃的话,就随我一起去那里吧!好歹有个栖身之地。”
“好。”顾卿颜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