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乘风将他与陈得意的交谈告诉给李寻欢，但隐去他和陈得意决战的事。

这一次交谈没有其他人在，只有他们两人。

李寻欢松了口气，道：“他是不是还在梅花庵？”

丁乘风道：“李兄想见他？”

李寻欢承认道：“有件事我需要一个答复。”

丁乘风道：“什么事？”

李寻欢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丁乘风也看出来，道：“或许纵然李兄去了，也不可能得到答复。”

李寻欢轻轻叹息口气，道：“看来他已猜到你会将事情对我和盘托出。”

丁乘风道：“陈得意绝不是江湖人所认为的那种鲁莽冲动没有脑子的人，他很聪明，几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聪明，因此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我会将我和他对话告诉你，他与我的交谈，其中至少一部分是为了让我转达给你，否则他又怎会突然提起入关的事？”

这番话半真半假，不过也的确是丁乘风的推断。

李寻欢并不清楚丁乘风与陈得意约好决战的事，所以也认可丁乘风的推断。

丁乘风不想李寻欢见陈得意，他继续道：“他大概知道李兄要问为什么，但他没有说。这也代表纵然李兄去了，他也不会告诉你！李兄如果要去见陈得意，那么就必须做好杀陈得意的准备。”

“为什么？”

丁乘风道：“李兄的行踪一定会被神刀堂注意到，白天羽、白天勇均是江湖难得一见的英雄，但他们的性情却不同！白天羽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纵然他猜测到李兄要去见陈得意，也绝不会派人追踪。可白天勇则不一样，为了让大哥能活下来，为了铲除神刀堂的敌人，他是可以不折手段的，所以一定会想法子追踪李兄。”

丁乘风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李寻欢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白天勇发现陈得意的行踪，势必不可能放过陈得意，如此一来，神刀堂和陈得意之间必定有一场厮杀，真正的势同水火。

李寻欢是白天羽的朋友，为了不让白天羽死，他必须杀了陈得意。

从道义的角度来看，陈得意该杀。从白天羽朋友的身份上，陈得意也该杀。

可要不要杀呢？

李寻欢却在犹豫。

他听过陈得意在江湖上的恶名，可是他也很清楚江湖中并非没有恶名远扬却是好人的人。

陈得意是否是这种人呢？

李寻欢认为人命是最重要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绝不会轻易杀人，哪怕陈得意也一样。

李寻欢望着外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丁兄，你能不能代替我问陈得意一件事？”

丁乘风一点也不奇怪，道：“恐怕问了也没有用。”

李寻欢了解，道：“可我还是要知道答案。”

丁乘风道：“你想问什么事？”

李寻欢终于将万马堂与陈得意遭遇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花葬空还没有现身之前，我打算放过他，只要他答应我一件事。”李寻欢道：“虽然因花葬空的原因，我当时并没有将让他答应的事说出来，但后来他却问了我。”

丁乘风好奇道：“你要他答应什么事？”

李寻欢道：“假若他想杀人害人，必须先杀了我。”

丁乘风对李寻欢肃然起敬，这個人身上的某些品质，总是能让人感叹人性的伟大。

丁乘风道：“他没有给出回答？”

李寻欢摇头道：“没有，他问完之后，便找机会脱身走了。”

丁乘风道：“我会帮你问这件事，不过这答案恐怕会令你失望。”

李寻欢笑了笑。

丁乘风目光忽然变得格外锐利，道：“如果他的答案让你失望了，你会不会找上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