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旬,女皇突然起了身,举起手中的酒杯,笑得极开心:“今日与众卿同乐,一来是为我玉华将士庆功;二来,清辞过些时候便要及笄,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了。前日那西容皇帝来信,言那景王极是仰慕辞丫头,我听闻他虽身在西容,却也是个顶好的,便允了。”
瞧她神色间似有醉意,满面笑意,好似真的像对后辈极满意的长辈,为小儿女指了这一门好亲事而开心。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这西容景王花名在外,哪里是个宜家宜室的?这等人,便是寻常人也不愿要的。更莫提,他乃是西容皇室中人,西容与玉华的仇怨,哪里是轻易消得的?他嫁于玉家世女,说得好听是两国联姻,但凡稍有些见地的,哪个不知玉家是接手了个大麻烦?
更麻烦的是,女皇于联姻一事未透出半点风声,岂非是一种信号么?
有些官位低的,偷瞧那玉家母女,见她们皆是一脸铁青,满目诧色,显是也没料到,便对她们多了些同情。不过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面上却是半点不敢表现出来。
当今女皇自掌权以来,初时怕地位不稳,还是一副谦逊模样,大权归一后,最是介意臣下唱反调,那时还不知血洗了多少人家。更莫提今日显是要将联姻一事来个板上钉钉了。
但如那元齐、李隆宗等人,却是在心中笑了个够,更是坚定了决心。
玉清辞听了女皇的活,呆呆地坐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凉了,手脚一片冰凉。初时听母亲说女皇陛下欲给自己赐婚,还不觉什么,左不过是家里多养个人罢了,不想,竟是西容景王。
其实是谁也无所谓,关键,是女皇的意图已呼之欲出了。就算母亲当真辞官,不再涉入官场中事,陛下当真能容得下玉家么?她心里头一次对母亲的决定产生迷茫,心中只是忐忑。
“清辞,你对这门婚事,可还满意吗?”女皇笑着说。
玉清辞还发着呆,楚潇见状及时捅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她及时收敛了表情,可惜还是装不出笑意,只恭谨地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清辞满意就好。玉诚,朕可是为你家寻了门好亲事啊!”女皇笑得更为开怀。
“老臣多谢女皇。”玉诚也站了起来,笑得也极是开心,倒像是真心的了。
玉家两母女既已表态,众人更没甚好说的了,只一些公子和主夫们惋惜就这样失却了一个上佳的妻主人选。
只玉清锦攥紧手中袖子,想站出去为阿姐理论,却不知被谁给拽了下,回头一看,是那小丫头滴珠。远处,玉清辞对她微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不知事的蠢物,自然知道此时不该出去,她只是……只是替阿姐不甘罢了……没想到,还是只能沉默……
本以为此事就该到此为止了,五皇子都突然站了起来:“母皇,不要给玉清辞赐婚好不好。儿臣……儿臣……”
五皇子在宫中算得个特殊的存在,女皇一向颇为宠他,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今日没想到他竟这般驳了女帝的面子。
“闭嘴,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女皇怒喝,顿时打断了他的话。
“儿臣自然知道,儿臣要做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