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起玉带河一
大庸革故鼎新。
在道门传统内箓体系之外建立传道院外箓体系,基础是从太祖开始建立的一个完整的上至天曹、下至幽冥的神祇体系。
其意并非彻底颠覆道门的仙真天神,依然尊奉三清。
只是在三清之下,有所变革。
愿意“配合”外箓体系修士召神遣将的仙真天神,自然依旧位列大庸特色神祇体系的天曹仙班。
不愿意“配合”的仙真天神,也不勉强。
大庸天朝自己想办法,或平替,或回避,或顶替!
反正道门传统内箓体系本来就是这么做的。
举个例子,五瘟神,在道门传统内箓体系之中,便有好几种不同的版本。
比如东方行瘟张使者,南方行瘟田使者,西方行瘟赵使者,北方行瘟史使者,中央行瘟钟使者;
又比如东方青瘟鬼刘元达,南方赤瘟鬼张元伯,西方白瘟鬼赵公明,北方黑瘟鬼钟士季,中央黄瘟鬼史文业;
还比如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士季、总管中瘟史文业。
一会儿按五方来,一会儿又按五时来,姓名还无法完全对应。
这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既然请不动你,我又有用,干脆换了你!
一个萝卜一个坑。
你不干,有的是神愿意干!
上清做的,灵宝做的,清微做的,正一做的,净明做的,神霄做的……
大庸做不得?
只要拳头够硬,就没这个道理!
太祖做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传道院外箓体系与大庸特色神祇体系自千余年前初创,延续至今,运转顺遂,且越发完善。
原因为何,不得而知。
但有两则小道消息,与之相关。
第一则小道消息是太祖乃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转生,历劫之后,飞升上界,回归尊位。
第二则小道消息是太祖建功立德,修成道果,飞升上界,见中天北极紫微大帝尊位不知何故悬而未决,当仁不让,打划掉……坐了上去!
何谓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道门以三清为祖,玉皇至高,四御为辅。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便是四御之一,居紫微垣中,为万象宗师,众星所拱,为万法金仙之帝主,上朝金阙,下领酆都。
翻译翻译,便是:
紫微大帝协助玉皇执掌天道,执掌天经地纬、日月星辰;
并且在幽冥界化身北阴酆都大帝执掌罗酆,统领幽冥诸事;
领北极四圣节制三界群魔;
统北极驱邪院兼掌五雷;
为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
其麾下除北极四圣等众,还有上清十一大曜星君七政四余、北斗七元、左辅右弼、三台星君,南斗六司,中斗三真、擎羊陀罗二使者,十二元辰本命星君,六十甲子太岁星君、云天二十八宿,斗中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斗中神仙诸灵官众、周天列曜星君、天罡大圣、魁罡星君等如此这些普天星斗,河汉群真。
基于此,无论是哪一则小道消息,皆难验真假,也无人敢验真假。
毕竟在此界涉及到太祖,在上界涉及到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为尊者讳,怎敢妄议。
反正不管真与假,太祖赛高!
陶铁此时此刻只想说这么一句,因为自己着实沾了不少太祖的光。
否则,就算有了官身,又哪有那么容易得授百五十将军箓。
即便得了赵元帅的首肯,又哪能这般容易就召合出自己的第一尊神将:神霄赵公。
有了呼风唤雨、驱雷役电的神霄赵公统帅,陶铁养炼的百五十名九品下兵马立即形成了战斗力。
若是陶铁后续还能学来一两个乃至更多的武家重要分支兵法家的排兵布阵之法,箓中的神将兵马便能形成更强的战斗力,发挥出更大更多的作用。
不过人不能好高骛远,得须立足当下,把每一步都走稳。
就算陶铁现在急需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应对可以预见必然会到来的挑战,但也不能病急乱投医。
或者说乱了阵脚,太过急躁。
于是陶铁心平气和,拱手作揖说道:“赵元帅,请伱暂时安歇。”
身跨黑虎的神霄赵元帅不发一言,径自化作一缕清辉,没入位于陶铁眉心识海的百五十将军箓里面。
与百五十名九品下兵马一同共处。
法力真元消耗过大,陶铁便没再做其他事,安心休养生息。
夜色渐深,但不是所有人都在安歇。
在陶铁那栋从楚明图手中得来的四合院斜对面的一个宅子里,喻家大房的六个人围坐在书房。
喻滢滢坐在主位。
须发皆白老者坐在喻滢滢对面。
四个年轻男子坐在四个角落,背对着喻滢滢与老者,面向墙壁以及墙壁背后的空间,做着警戒。
书房里没人说话,一片安静,十分沉默。
“胡老,我按你给的建议做了,但是人家不给机会啊,一个个的都来挤兑我,给我甩脸子。”
轻轻敲了一阵子书桌,喻滢滢终于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本地的修士太没有礼貌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也就是胡老,直言不讳说道:“不是他们没有礼貌,而是喻家太过不得人心,以至于哪怕喻家人宣称自己带着善意而来,他们也不会相信,甚至会怀疑喻家人在搞什么诡计,起什么坏心思。”
这一番话,说得面壁的四个年轻男子似有忿怒之色。
说得喻滢滢面色很不自然,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嗫喏了几下嘴唇,又把话咽了回去。
什么话最无法辩驳?
事实!
事实胜于雄辩,胡老说的一点都没错。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喻家过去因为自己的霸道作风与行径享受到了怎样的便利,现在就要承受怎样的反噬。
这是喻家,以及所有喻家人应得的。
喻滢滢平复好起了些许波澜的心情,尽可能平静问道:“胡老,我该怎么做?”
胡老竖起右手食指:“首先,放下你高高在上的姿态,从内到外,彻彻底底。”
“高高在上?”
喻滢滢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脸上浮现浓浓的迷茫,“我哪有高高在上,不是把姿态放得很平等,甚至可以说很低吗?”
她是真的打心底这么认为。
胡老也看出来了,所以认真解释道:“六小姐,你认为面对一个三品大修士,且是杀伐无双的剑仙之时,让四名护卫站在门外警戒,是平等姿态吗?”
顿了顿,胡老加重语气强调:“须知你只是一个六品修士而已,六品!”
喻滢滢被问得顿时一窒,说不上话来。
胡老接着反问:“六小姐,你认为面对一个隐忍了三十年的城隍,以及一个坐了三十年冷板凳但毫无怨言的县令之时,问都不问一句他们想要什么,上来直接说喻家会怎样,喻家想怎样,喻家能怎样,前提是你们必须配合,是平等姿态吗?”
喻滢滢又被问得一窒,沉默思考起来。
胡老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诘问下去,
比如面对来自京城、代表礼部祠部司的裘宛如,喻滢滢不敢有什么放肆之举。
静静等着喻滢滢思考结束。
两人聊天的时候,四个面壁年轻男子总是会及时应景地做出表情与反应。
或疑惑,或愤怒,或手按在剑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