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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你死了。”
从寅时初开始,至卯时初结束。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刀小凤出了一千零二十四刀。
陶铁也就死了一千零二十四次。
每一次,刀始终劈在距离鼻尖半个手指头的地方,无论陶铁做怎样的准备,用什么手段。
地煞术,法术,闪现】,“太乙大天帝”搬运,武道功法形意拳的步法……
单独也好,组合也罢,统统无效。
刀小凤就是能在把修为压到陶铁同一水平的前提下,一刀斩死陶铁。
一刀。
只有一刀。
只需一刀。
今天的这一次晨练,让陶铁隐约有些明白,什么叫霓凰仙子。
更让他隐约有些明白,为何霓凰仙子能俘获那么多妹子。
飒!
实在是太飒了!
好似丁白樱与上官燕的结合升级版,既美又飒!
“你做早课去吧。”
撂下一大清早就被虐了一千零二十四次的臭师弟,刀小凤扬长而去。
“多谢师姐指点。”
陶铁面容平静,眼神平静,丝毫也无低落、沮丧、怀疑自己、怀疑人生一类的负面情绪,郑重行礼。
然后鼓起最后一丝法力与气力,拖着疲惫到了极致、肩头压根稻草就要晕厥过去的身体,回到自己在别苑的卧室。
做早课,采药炼气,恢复法力与状态。
就在陶铁接受师姐的虐杀特训之时,京城里的风起云涌已从暗地里上转入明面上,而且愈演愈烈。
萼楼的废墟一夜之间被清理一空,又在原址上建起了一座形制无异的新楼。
只是封存着,不晓得朝廷会拿来做什么用途。
大庸都城隍在大朝之前,入宫觐见了陛下,一是请罪,二是请命,三是复命。
这三件事都得了一个好结果。
罪是失察之罪,罚俸十四年以为惩戒。
后两者融二为一,得到的答复是一查到底之令。
自都城隍阴司以降,大庸境内城隍土地阴司转运体系,进行一次规格最高、处罚封顶的内部纠察,一切害群之马都要被揪出来,按律惩罚,当斩则斩!
这个消息从宫里传出,许多人暗道果然。
当今皇帝最擅长的就是因势利导,权术手腕极其多变灵活。
于是,该做的切割必须尽快做完,该做的舍弃必须马上舍弃,该做的交代必须交代到位……
总而言之,陛下已经给大家划出了一道红线,也给出了一个宽松的条件。
陛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萼楼为代表的一系列对大庸阴阳秩序的扭曲、篡改,必须得到更正。
大家配合好都城隍这次的活计,把事情做好,一切都好说。
若是有人泯顽不灵,怕是灭族不远了。
须知当今陛下因为继位的程序有所瑕疵,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颇受掣肘,行事一点也不像他登基之前那般恣意,可以说是隐忍了三十年。
如今,三十多年前那场大变、征伐海外魔门的大战、天南割裂给天朝带来的元气损耗,已经在当今陛下三十年润物细无声的施政治政下彻底恢复。
国力还增长许多!
朝堂明公,文武百官,在野世家宗门,只要是明眼人,应当都能知道,已经到了当今陛下撇开一切束缚,大展拳脚,尽祛憋屈的时候了。
所以大朝结束后,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共审萼楼一案的旨意,推行得极其顺利。
担任主审职责的刑部,想要拿谁,就能拿谁,没有丝毫阻滞。
所以,当今皇帝要吏部主持京察,没有任何人敢跳出来说,陛下,每六年一次的京察,已经三十年没举行了!
什么是京察?
京察就是对在京任职的官员,按四格:守、正、才、年和八法: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进行考核。
与京察相对的是大计。
大计就是对在京城以往任职的官员,按四格和八法进行考核,每三年一次。
京察大计黜罢的官员,不复予用!
当今陛下这是在明着昭告天下,为了主动应对大劫而做的攘内,可还没结束呢。
只要是能发现的隐患,只要会拖累到天朝的步伐,无论是谁,都别想侥幸苟存。
所以,当今皇帝准了有意争储的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联名上奏,欲在对一百单八名英才天骄的讲法、修悟、实践三个特殊培养阶段之前,新增一个比斗一事,无人有异议。
就算这件事从理论上来讲,大概率不是好事,也违背了这一次遴选英才以特殊培养的本意。
所以,当今皇帝又命三皇子入户部观政,四皇子入兵部观政,五皇子入礼部观政,七皇子入工部观政一事,更没人敢说一句,此与祖制不合的话。
只有五皇子站了出来,嚷嚷道:“父皇,我不去礼部,那地方整天礼来礼去,没个卵意思,我想与四哥换一换,我去兵部。”
皇帝只当没听到这句嚷嚷。
自有纠仪官上前勒令五皇子归列。
御史台几名御史顺势当堂参了五皇子一本。
这个插曲就此结束。
除了五皇子得了罚俸一年的处罚,朝会上因为前几件事而迟滞沉重的氛围稍有减轻。
只是这种减轻,并没有延续到散朝之后。
因为几封圣旨都已接连明发天下,晓谕八方。
又是一轮会死很多人、抄很多家、贬很多官、褫夺很多神的激荡风云袭来。
这轮狂风骤雨一般的大洗牌,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躲在城外别苑的陶铁持续被虐了半个月,死了足足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次。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终于在第一万六千三百八十五次的时候,避开了师姐的那一刀,斩出了自己的一剑。
代价则是神识、法力、体力在这一避一斩之间全部耗尽。
浑身皮肤炸裂,毛孔溢血,口中更是喷血不已。
“你死了。”
刀小凤刀尖点在陶铁眉心,语气冷冰冰宣判,眼中却满是欣赏,嘴角也勾勒出笑意。
不远处的裘宛如摇摇头:“又疯了一个。”
说话间,血人一般的陶铁仰头倒了下去,狼狈不已,真的离死不远。
脸上却绽放着灿烂的笑。
他悟到了,也做到了。
什么神通,什么法术,什么武功。
生死搏杀之时,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极致的快便是极致的守,更是极致的攻。
“果然疯了。”
走到近前的裘宛如看着陶铁脸上的笑,啧啧摇头,然后对刀小凤说道,“你要的手续办好了。”
“出发。”
刀小凤拎起陶铁,玉手握刀轻挥,
“滇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