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边吃边点头,显然对铁镇山寻不出一分信任。落他手里,死才是仁慈。
铁镇山心情大好,也给自己填补口腹,也正是铁镇山启筷的功夫,刘菁抽身爆退。
铁镇山施施然吃完这口,又掀了一只烧鹅在手,才追进庭院。不过凡人将军,堪堪溶血巅峰,铁镇山都懒得对他伸手。躲进这样的府苑,有何用?
进的庭院,刘菁就躲在青竹身后,惹得某人不情不愿。倒是刘菁身边还站着络子纯,一脸关心:“师妹,你的伤好了?你最近躲哪儿了,我…我有些想你。”
刘菁哪里顾得上络子纯,戳戳青竹:“大师,你打得过这位吧?”
青竹一脸膈应,天天臭算命、穷算卦,这会儿遇上狠人,才知道喊大师,也太晚了些:
“能拖住,打不过,小道一身本事都在种花养草,争斗非吾所长。不想死,就不要犹豫,立即发求救信号,附近定然有犁剑宗弟子。”
刘菁一怔,有些不愿,却是刘义顾不上刘菁心思,直接点了自家求救信号。不管犁剑宗明不明白,总之放出些动静,便能让铁镇山惊惧。
铁镇山愣愣看求救讯号一眼,只一眼,便立掌定向青竹。青竹惹了无妄之灾,随手抽出竹棍,这厮竟是把武器藏在衣袖里,也不嫌别扭。
金木相克,这铁镇山正是青竹最不愿对上的人,偏的刘菁小娘们犯浑,死也不肯向犁剑宗求救。她死便死了,青竹无妄之灾,刘义满府亲朋,却都不顾了?
大利之人,终是无义之辈。
青竹大抵知道今日结果,便也只能尽力。索性他不是纯灵根,金克木,青竹却还有火克金,纵使不熟悉克制之道,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青竹一棍抵住铁镇山,只一掌,铁镇山便知深浅,信心满满:“多管闲事,便休怪老子心狠!”
青竹也不答话,收棍于侧,以左掌硬拼一击,才堪堪抵住铁镇山一击之威。
不等青竹改变战法,自他身后,又有一彪身影撞出,竟是络子纯仗着怪力,一拳轰向铁镇山。
青竹急的想骂娘,他被铁镇山克制,勉强以木燃火,稍稍扳回一点劣势,这边居然就有个土灵根去资敌。他丫这代年轻人打架,都不带脑子的?
“刘义,让宾朋退出去!”
不肖青竹提醒,仙人打架,宾朋早就乱作一团。这络子纯属性不对,好在状若疯虎,为了女神,真舍得豁出性命。
青竹见络子纯心意,仿佛见到二十年前的自己,便是谁人没犯过几回傻?
“罢了,今日说不得也得拼上几分底蕴,但愿犁剑宗那些人,能快些反应过来。”
青竹竹棍顿地,自有一番生机散发。铁镇山不是金甲玄龙,只会挨打不反击,此番之下,这竹棍万万不可直接用来对敌。
竹棍以地气滋养生机,青竹身化火种,以火灵根点燃生机,此刻他本人便是火焰,直抵铁镇山。
络子纯虽疯,好在知道给师叔让路,青竹接战,络子纯乖乖让开。
铁镇山躲过青竹一击,见此人面色赤红,火意盎然,当是用了损元气的手段。可惜此人章法混乱,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明显极低,不构成威胁。
念及此处,铁镇山不免生了三分小觑,准备尽快结束战斗,好擒下刘菁,快些跑路。
青竹面色赤红,铁镇山却双掌精金,单就集中真元一条,便不知胜了青竹多少。青竹却毫无所惧,双掌同时迎向铁镇山。
两人,一个仗着五行优势,想要摧枯拉朽;一个仗着真元优势,想要生拉硬耗。
一拍即合,便是双掌相对。两股真元相对,两个凡劫9重,各尽全力。青竹浑身鼓动,明显比铁镇山吃力,青蓝道袍终是不堪真元鼓动,渐渐有了破碎。
“这位道友,我只为刘菁而来,你非我对手,让开道路吧!”铁镇山占尽优势,面色轻松,青竹倒是想让开,可络子纯那愣子怎么办?
他不怕刘菁死,不过就是个县主,这年头皇帝都随便换,县主算个屁!偏偏络子纯是好友爱徒,这愣子又看上刘菁,不拼命便只能看着络子纯送死,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愣着做什么,都他妈滚!”
青竹不愧狼窝长大,雪州狼蛮子再是温文尔雅,也有藏不住的时候。刘义一愣,去拽毫无动静的刘菁,却不想铁镇山一鼓真元,生生将青竹撞开,直冲刘菁。
刘菁仿佛吓傻,呆愣不知躲避,络子纯见状,拼命撞向铁镇山。铁镇山宁肯吃青竹两掌,也不想被这怪力男碰到,稍稍错开刘菁,一掌印向总在添乱的刘义。
新郎官不查,被一掌打在胸口,倒飞撞在墙上。新娘子关爱丈夫,手里没有定点修为,还想跟铁镇山拼命。
铁镇山看都不看,随手向新娘子抚了一掌,右掌却运足真元,狠狠和重新栖身而上的青竹对了一掌。此际,却是络子纯依旧不服,想趁机攻击,被铁镇山一脚踹飞。
这铁镇山端的逞威,青竹便是如何挣扎,终归不是个擅长征战得主。还不待他放弃,忽的,一直呆立不动的刘菁豁然出手。
铁镇山不是小白,面对刘菁丝毫无惧,空出的左手只要随便一爪,目标便到手。
刘菁丝毫无惧,仿佛准备好一般,屈指一弹,人便抽身爆退。
铁镇山一愣,只觉得眼前一花,狂怒痛吼:“炙火焚!好你个刘菁,老子与你不死不休!”
铁镇山爆退,撞过院墙直接逃走,刘菁还未得意,也被青竹一脚踹飞。
刘菁全无在意,仿佛失礼的并非青竹,只是静静看着。
青竹脱下外套,那青袍瞬间起火,刚刚的毒粉正中铁镇山双眼,那位就算不瞎,也不会好多少。
炙火焚阴毒,烧骨腐肉,青竹真元鼓动,竟不怕此毒,反倒让刘菁有些意外。
络子纯被铁镇山踹倒,反倒算幸运,只是双腿沾染一丝。青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双手拂过络子纯,那毒粉竟都吸到其双掌之上,转瞬烧为灰烬。
炙火焚阴毒,远不止于此,它的潜伏特性,注定了不好多付。铁镇山不死也瞎,青竹身上沾了半身,还有许多散在屋内,不知会飘到谁身上。
刘菁无情,青竹却不能不管刘义,他今日被奉为上宾,当有上宾气度。
想了想,只能向竹棍一招手,那青翠生机顿时散开,似乎有了些类似血肉特性,被炙火焚误认为血肉,竟自行燃毁。
刘菁在一旁看着,有些赞叹:“真元化灵,好手段。你怕是半只脚已经踏入灵境,可惜,凡境终是凡境,越是接近,越难突破。”
青竹才懒得管这大起大落之后,忽然变态的疯女人。若不是他一脚及时,这疯女人也是个毁容的下场。敢在身上带着炙火焚,注定是个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下场。
世间万物,因果可以规避,却避不过有因必有果。青竹以秘术将炙火焚吸纳在自己身上,却还是免不过焚毁下场。
刘义正中铁镇山一掌,缓过气,便发现青竹浑身缓缓起火。这不是真元转火的脸色赤红,而是真真正正起火。青竹正用大手段,控制炙火焚的燃烧速度,保证他的皮肉可以承受。
想来,铁镇山也躲在某处,用着类似手段,不过那厮中毒太多,眼睛几乎没可能保住。
刘义看看刘菁,不说话。络子纯一脸不可思议,呆呆看着刘菁,想要一丝解释。
可惜,没有。
呆子愣愣难言,只能挤出几个字:“师妹,你……”
刘义被刘菁派去送死,早就该明白县主脾气。可惜,忠诚惯了,有些习惯不好改,这才被刘菁在家里扔毒药,他也算明白:“身为主帅,为了战斗胜利,有些牺牲不可避免。络老弟,你被刘菁牺牲了,不过你有个好师叔,他正代你受过。”
络子纯还是不敢相信,愣愣等着刘菁解释。以络子纯的憨直,刘菁随便扯个慌,便能骗住。甚至,她只要抹两滴眼泪,说句对不起,络子纯也会毫不犹豫原谅。
但是,刘菁不敢。
青竹拼命,是为了救自家晚辈,若是她敢这时候说谎,要杀她的就不止铁镇山了。
“师兄,战场之上本就有得有失。舍了你,便能让我除掉铁镇山这个心腹大患,很值得。”
络子纯粲然点头,笑的欢乐,却没有半句责备:“那我师叔呢?”
见到络子纯还知道笑,刘菁耸耸肩:“他又不是真心帮我,死不死,关我何事?明明算中我家人会遭难,却不帮我,我早就想杀他了。”
络子纯不再看刘菁,话到这里就够了。有些道理,从长辈嘴里说出来不够深刻,唯有经历过,才明白真正含义。络子纯明白师父教导,明白师叔苦心,憨子虽憨,却知道该憨在何处,他现在只希望青竹平安。
青竹知道络子纯醒悟,终于定下心神,专心打坐,控制真元分布。
毒火渐燃渐熄,某高人不用剃度,直接光溜一片。刘义发现青竹渡过难关,才注意到妻子还未醒来。不过,他也不担心,青竹事先备了金甲,他都没事,雨儿自然无妨。
倒是刘菁,注意到青竹身上因毒火炙烤,现出的纹身,有些无语:“你个大男人,居然纹一身凤凰,怎么不干脆纹个美女。”
刘菁不拿自己当外人,青竹也没有因此事多做恼怒,随声附和:“以后会考虑。刘道友,你我之间因果已断,你自可离去,小道便不留你了。”
刘菁好奇:“这么大方?”
青竹却不管刘菁疑问,看向络子纯:“子纯,你随我回谷,有件礼物,要托你师父带给旧友。还是说,你想继续跟着刘菁?”
络子纯回望一眼刘菁,有些不舍,却也坚定:“师叔,我随你回去。已经在外耽搁太多时间,弟子也该回山…”
“雨儿!雨儿你怎的没穿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