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这样评价这个孩子呢？是愚蠢还是傲慢？

转念一想，溟湟又释然了。

有的人，确实会有着更高的眼界，这样的人或许有着成为强者的内心和品质，但是有没有这样的运气，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你如果真的想要更高级的修炼法，我倒是可以给你一卷。”

“真的吗？”百左脸上的失落和凝重一扫而空。

他原本打算如果无法得到更高等级的修炼法就暂且不去修炼，等冬季过去，他可以去遗迹中寻找高等级的修炼法，找到之后再继续修炼，不过溟湟的这番话却又让他有了些希望。

“这卷修炼法名为百鬼卷，它没有被评定为上级修炼法，也没被评定为中级修炼法，它的修炼速度可以和上级修炼法媲美，但是却有致命缺陷。”

“这种缺陷让它被列为三大邪卷之一，不能参与修炼法评级。”

“缺陷？”百左在意的不是这修炼法被称之为邪卷，而是这修炼法的缺陷。

“是的，这缺陷就是：必须要按照百鬼卷的要求不停地吞噬灵魂，只有如此，才能提升修为。”

溟湟一字一顿，非常严肃。

吞噬灵魂，这必然是一件会被世人仇视的事情，敢这样做的人，无疑会被视为世界公敌。

同时在很多依旧保留着各种信仰的地方，吞噬灵魂一旦被发现，那就会被处以极刑。

而且很多领地都会对亵渎灵魂的越律者进行通缉，如果百左使用百鬼卷的事情暴露，就会有不计其数的佣兵、赏金猎人、狂信徒前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这样的后果确实很糟。

不过，这又如何呢？他连圣瞳的修士都已经杀了，最糟的情况无非也就是落得个被烧死的下场，这样的刑罚自己都不怕，被万人唾骂又算的了什么呢？

听完这个所谓的缺陷，百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然后说道：“我选择百鬼卷。”

溟湟愣了下，再度加重语气：“你知道选择百鬼卷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一旦败露，我就会被处以极刑。”

百左所在的领地名为乌松领，和很多领地一样，那里信仰着至高的名为圣瞳的神明，同时还信仰着掌控寒冬和暴雪的冬神。

他们的信徒，对灵魂的亵渎者都会处以极刑，这样的教条写在小镇的中央广场上，那里至今还有三具被烧焦后冻成冰棒的尸体。

看着一脸淡然的百左，溟湟又愣住了，他反问：“那你为什么还会选择这卷修炼法……”

“我别无选择，这是最可靠的方法。”

百左平静地回答道。他的眼神无比坚定，宛如那海岸边上的礁石，在狂风和海啸的肆虐中岿然不动。

如果没有见证这个世界的残酷，或许他会蜗居于世界的一角，平凡地生老病死，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从弱者身上剥削和夺取，弱者没有反抗的权力，要么接受要么死亡。

百左不想成为弱者，他已经厌倦了成为一名弱者，厌倦了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都被夺走却无能为力。

曾经他总觉得自己只要承受住那些苦难，一切都会过去。但是如今，他已经一无所有，这种犹如海面上浮木一般被海浪随意拨弄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那被人欺辱和轻易拿捏的日子他也已经受够了。

既然自己无法忍受那一成不变、没有希望的弱者生活，那就蜕变吧。

从内心开始蜕变，让心脏上结上一层厚厚的茧子，让自己不在流露出丝毫妥协退让和软弱的神情，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地武装自己的躯壳，武装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变强，强大到可以捍卫自己的尊严，强大到可以为百月讨回公道。

吞噬灵魂又怎么样呢？被处以极刑又怎么样呢？即使落得这样的结局，也总好过活成奴隶，被随意践踏蹂躏一生。

百鬼卷可以让自己强大，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