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杀我,樊川帮是……是赵家门下!”半空之中,朱寿眼见死到临头,终于掏出了最后的底牌,也只有到了这种生死关头,他才敢说出这个秘密,只盼自己的后台能让对手畏惧,放自己一条生路。
“赵家?可是如今圣眷正隆的赵公公的那个赵家?”吕不疑心念微微一动,举起的剑偏移三寸,避开了从空中落下的朱寿。
“不错!知道怕了吧,你若毁了樊川帮,等于断了赵家一条财路,必遭报复!”朱寿砸在地上,虽然这一下让他的伤口雪上加霜,但见吕不疑不敢杀自己,以为捡回一条小命,十分得意,“留我性命,帛书你自取去,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哈哈哈!”吕不疑放声大笑,一剑落下,从朱寿后心穿过,“你这蠢物,天命我等尚且不惧,又岂会惧怕一个赵家?”
原本稳坐黑道龙头宝座,每天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银,却因为一张鱼肚子里的帛书,不仅招来杀身之祸,还累及樊川帮上下老小几乎被杀得一干二净,一方枭雄朱寿最终含恨亡于吕不疑剑下。
在朱寿尸身上搜出帛书,吕不疑又干脆地一剑结束了张旺的痛苦,确认现场再无威胁后从怀中掏出一节红黑双色的炮仗,拧开红色一头,一颗弹丸腾空而起,在空中炸出一只金凤。
金凤信号,代表大功告成,周围的天命司人马很快进入鱼市善后,吕不疑呈上帛书,于大人长出一口气,不顾形象地当街扯开除束缚他已久的领扣,急不可耐地宣布打道回府,将剩下事宜交给手下处理。
回到天命司府衙,吕不疑洗脸拭剑,脱去戎服,换上日常所穿曲裾,冷面杀将变回风流少年,来到堂上,可怜章无期还要奋笔疾书,想办法把今日行动的报告写得更加生动感人。
“吕兄弟,这次你独对两名纯青境武者,看来你的实力已经到达纯青境顶点,想来离登峰境不远矣,”章无期面带欣慰,转而又有些无奈,“既然你的功勋已经足以晋爵,第二块计功令这次就先让给于大人吧。”
“章大哥,我来天命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照顾我,我都明白,这点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惨遭上官揩油,吕不疑反倒安慰起章无期来,别看他年纪不大,可他也明白官场并不像武学来得这般纯粹,这次若不是章无期与其他校尉约好,逼得副司主于敬郭先把计功令发下,就是这一枚计功令也怕是没那么容易从他手里漏出来。
“你能明白就好,”章无期叹了一口气,从桌面下摸出两封利市,斩除天命他拿手,可混迹官场,他也只能亦步亦趋,“一份是你的,另一份常例,你送去太卜司,给算出这次天命的萧卜郎。”
天命司剿灭了樊川帮,自然不会放过搜刮一番的机会,樊川帮做大多年,很有点积蓄,上下分账之后,分到吕不疑这个级别的,尚有五两银子。
吕不疑没有推辞,将两封银子收入袖中,大秦爵位二十级,他位居十六级大夫,月奉十二贯,如今世道不宁,钱贱银贵,大秦立国时一贯钱值银一两,如今近三贯才值银一两,再加上京中生活所费颇多,若非时不时有些这样的外快,吕不疑那点俸禄,怕是连养活自己都难。
“章大哥,今晚杏花村小酌一番如何?”吕不疑并非关中人氏,在咸阳没有亲眷,能一起分享晋爵喜悦的,也只有一直照顾他的章无期了。
“将晋爵,合该你做一回东……”章无期话说半截,抬头看见一名戎服青年大步进来,旋尔面露难色,“今天看来是没有时间了,改天吧。”
“章大人,末将缴令!”
戎服青年将两个透着血水的包袱放在案上,解开之后,现出两枚首级,一个人头,一个大如虎头的狐狸头。
这位戎服青年与吕不疑同期进入天命司,名唤向鲲鹏,别看他名字大气磅礴,本人却是文质彬彬,十足的儒雅公子,更兼肤白欺雪,貌胜潘安,虽然左眼有疾,总用布条缠着,可反倒给他增加了些神秘感,颇受咸阳城里女眷们的欢迎。
按说此人与吕不疑同年,又经常一同执行任务,两人理应有点交情,可吕不疑总觉得这位出身淮南豪族的向家公子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场,虽说不上讨厌,但两人总是聊不到一块儿,一般也不会邀请他共饮。
眼看章无期今天加班已成定局,吕不疑和向鲲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不妨碍他们交接任务,往太卜司送常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