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有变,暴鸢本想直接去抢异人,吕不疑却死死阻在他身前,半步不肯退让。
“我还没死呢!”
三名蒙面人清一色的黑色夜行衣,没有任何标记,暴鸢当然知道这三人并非六王会的人马,是敌非友,但吕不疑却不知道他们属于哪个阵营,反正自己阻止眼前的敌人就对了。
“那我就成全你!”
暴鸢全力向吕不疑心口打出撼山掌,本想结果吕不疑的性命,没想到那吕不疑摇摇晃晃已如风中残烛的身躯稍稍一偏,竟是精准避过了这一掌。
一个已经受伤的纯青境竟然能避过自己的攻击,暴鸢暗吃一惊,旋即对准吕不疑面门又是一掌,吕不疑将头一低,再次躲过。
有用!
与暴鸢交手数合,吕不疑一直思索着对策,想起方才与异人交手的经过,不妨就用一下他那个效率极高的战术。
既然肉眼很难跟上对手的速度,吕不疑索性放弃五感,集中精神捕捉对手内力的流动,反正自己的攻击对对手来说如同儿戏,干脆不再进攻,把仅剩的真气全部用在躲闪上。
被区区一个纯青境阻拦了那么久,就算没有几个旁人,暴鸢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急躁起来,出手愈加狠辣,吕不疑则是心如止水,靠着仅仅在受击的一刹那凝聚真气做出最低限度的闪避,数次将对手的攻势化作无形。
然而这样的闪避消耗极大,如同那异人一样,吕不疑虽然顺利躲开暴鸢几掌,但很快已是内息不济,气喘如牛。
最多再避开三掌,不!可能只剩下两掌了!
吕不疑很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但阻止暴鸢到这地步,已是自己的极限了。
毫无意外,两招之后吕不疑内息枯竭,再提不起半分内力,可暴鸢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掌盖向吕不疑天灵。
罢了,我吕不疑今天便以身殉职,对不起家中爹娘,也只好来生尽孝了。叫一声爹娘,吕不疑闭目就死,可等来的并不是暴鸢的撼山掌,而是后颈仿佛被人捉住,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疾退。
“出……出神境!你……你你……你是谁?!”
听见暴鸢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吕不疑睁开眼,三名蒙面人已经不知去向,一位白袍老人背着一只手,傲立在自己和伤痕累累的向坤鹏身前,自己便是被他隔空用内力吸到身边,这才逃过死劫。
“老夫乃是向家大家宰范叔平,看老夫薄面,还请放过我家公子和他的朋友。”
轻拈长须,老人彬彬有礼、悠悠答道,要论气质,老人可谓孤松独立,但如论气势,吕不疑只觉得老人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可是绝不敢伸手去碰,因为他无法想象那海面之下,藏着怎样深不可测的未知恐惧。
正如暴鸢,在和老人气息碰撞的一刹,他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即便他是登峰境武者,也不得不开始大口喘粗气。
“敢坏六王会大事!向家必遭谴报!”
见势不妙,暴鸢能做的也只有放出狠话,转身纵入巷陌。
“亚父,不可放过他!”
一身是伤的向鲲鹏还想追,范叔平衣袖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墙拦下了他的脚步。
“保护公子,老夫义不容辞,但天命司的职务,老夫不便代劳。”范叔平收回气场,转过身来,吕不疑这才看清范叔平的样貌,虽已苍髯皓首,仍然神采奕奕,昂首挺胸,体魄不亚少年。
“晚辈吕不疑,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面对救命恩人,吕不疑拱手致谢,牵动伤处,为了面子也只有咬牙强忍,“却不知前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吕大人,你若不断精进武学,到了老夫这个地步,自然就知道为何了,”范叔平不屑于解释,礼貌的回了句一听就是在敷衍的话,双手往身后一背,信步离去,身形瞬至巷尾,话音犹在耳边,“老夫先回向家公馆,公子办完了差事请来相见。”
尘埃落定,天色已露晨光,二人收好兵器,进屋拿了异人,警告那位损失了一扇大门的倒霉屋主不可多嘴多舌,否则祸起萧墙,接着又趁街上行人不多,赶紧将异人带回天命司复命,记功领赏,诸般琐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