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咱家这糕,还是小孩儿爱吃的多谢。”
小贩听他如此评价,心里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反驳客人,只能如此说道。
“说的也是,明日我家中有客,小孩多,你且单做一笼备好,我傍晚来取,”
吕不疑随口编个由头,掏出些铜钱递给小贩,又再三叮嘱道,
“与你些定钱,可要记得,我只要整个的,若卖了一角给旁人,请客不好看,我便不要。”
有这般好事,那小贩自然高兴应允,定好了糕点,吕不疑嚼便在市场中闲逛,看似不经意的采买些东西,实则已然为于敬郭写好了死亡的剧本。
“去城西找间馆子,给本司叫四个热菜,再造一碗酸辣汤来。”
第二日接近晌午,方正司内,宿醉未消的于敬郭刚刚到衙不久,昨夜宴罢回家之后,吐了几回,今天起来到现在,就喝了几瓢凉水,属实有些饿了,想着晚上还有宴席,便让舍人去随便叫些吃食来,先垫一垫才是。
没过多久,舍人带着三层食盒回来,就在司主大案上摆开饭菜、热汤并碗筷,于敬郭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探出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送入口中,嚼了几下,虽然没有吐出来,但咽得也相当勉强。
“几样寻常菜式,竟能做得如此难吃,也是种本事!”
又试了其他几道菜,于敬郭实在忍不了,狠狠把筷子拍在书案上,看看那食盒上写的字号,也是有名的馆子,正想叫那舍人进来责问一番,却又作罢——自己初来乍到,为了几口吃的责备下人,传出去名声须不好听。
扒了几口白饭,于敬郭端起那碗酸辣汤喝了一口,总算是正常味道,当即痛饮到底,虽不管饱,但也只能权且如此。
于敬郭用完了饭,那舍人进来收拾,见饭菜未动,还到是司主胃口不好,没有多想,胡乱折在一起,送到内城门口,饭馆的人自会来收。
那舍人并没有对于敬郭的饭菜动什么手脚,只是张奇从他出了方正司便一路尾随,见他进了饭馆便抢先进去,潜入厨房,厨师做他要的菜时,张奇便将调料偷换,做完四个菜后再换回,就是要于敬郭留着肚子,一会好多吃些羊酪醋栗糕。
方正司有事则忙、无差则闲,于敬郭一碗酸汤下肚,到了下午,肚子更饿,今日衙中也没甚事,便想着早去赴宴,到了外城,路上买些点心吃也好。
吩咐了下面众人好生做事,于敬郭便大摇大摆离开,他还没到可以在内城骑马的官阶,又只能先乘肩舆到内城门口寄马站,站丞牵来于敬郭的爱马,恭恭敬敬送出内城。
到了外城,于敬郭翻身上马,向东莱楼方向而去,几日没有睡饱,他便是一路犯困,在马上摇摇晃晃,全然没有察觉前面有个人影闪过,也没有注意自己的爱驹走路时总是舔着地面。
路有多条,今天这马却是总能自己拐上正路,于敬郭见方向无错,便也懒得勒马,由着它去,晒着太阳差点睡着,直到闹市街上,一股异香传来,勾得他食指大动,睁眼一看,马在一处小摊前,摊子上两层笼屉,上面一层半打开,露着白花花一扇糕点,便向那小贩说道:
“甚么糕点,给我切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