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接过铜板，也不数多少，便揣进怀里，用手上小钵往地上大瓦罐里一舀，白花花的东西冒尖而起，折在妇人自己带的容器当中。

“原来是贩私盐的，这不上税的买卖，倒是给得大方。”

吕不疑哼笑一声，向那小贩走去，难怪那些差人追得如此卖力，这私盐贩子与官争利，可不是送些常例钱就睁一眼闭一眼的。

“吕大人，不是说闲事莫理吗？”

后面两人跟着，但心中不明所以，还是陈武忍不住提问道。

“你这是私盐？”

“正经不上税的私盐，便宜……看您也不像过日子的人，若有需要，以后让家人来买，我等便只在这附近。”

吕不疑并未回应陈武，只向那盐贩询问，盐贩也不怕他是不是官面上人，只管推销自己的货物。

“你倒有几分眼力，我可不做这零散的小买卖，”

吕不疑故作深沉，只等那些妇人买完散去，方才开口说道，

“我等往草原而去，盐在那边，利钱几倍，可惜没有官家凭引，不可私自贩卖。”

“那边利润几倍，不关我事，你如何瞒天过海，我也不关心，我只管你在这里买不买我这私盐。”

小贩拎起空瓦罐，整了整被钱撑满的衣衫，站起身来，等吕不疑决定。

“这位兄弟也是个爽利人，”

吕不疑哈哈一笑，掏出二十两一锭大银，在手中颠了颠，问道，

“这些能卖多少？”

“给你一担！”

小贩确实豪爽，要知一担官盐价格，至少是这五倍，

“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取货，去去便回。”

小贩走后，吕不疑便示意陈武悄悄跟上。

方才他们逃过官差追捕，吕不疑便怀疑这帮私盐贩子有暗道、地窖之类藏身之处，便想掌握方位，也是可能通向混世地穴的所在。

“哎呀！”

片刻之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那尖锐音色，正是陈武。

吕不疑原以为那盐贩子并非入道武者，陈武应该能应付，没想到跟踪个凡人也能出事，来不及叹息，迅速赶上。

“竟敢诓你程达爷爷，也不买二两棉花你纺一纺，爷是好惹的吗！”

转过弯去，小路尽头墙根下面，赫然一个大坑，吕不疑跃身而下，落地时只觉脚底有些异物，便展轻身功夫，稳站其上，而一边陈武却是倒在地上，左脚背穿出一截削尖的竹子，鲜血直流。

那自称程达的私盐贩子，正举着一柄砍柴的斧子要劈陈武，见吕不疑下来，转身逃进地道深处。

“不要追了！”

牛甫追上几步，却被吕不疑叫停，身前飞来三支弩矢，也被吕不疑真气击落，

“今日先回，牢记此处，明日天命降世，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