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二狗就着几个水池的闸口忙活个不停,他突然看到一个麻溜的身影窜上河岸去,紧接着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湍流激涌的河面上,赫然飘过了一具尸体,快速地朝前流逝。
而后黑暗中又是一声模糊的狗叫,似乎是对岸安瑞家的拴住茅草棚,看厨具的旺财,夹着尾巴往东边跑。
安二狗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趴近在岸边,眯着眼睛瞅着对岸,刚才窜上岸的那个身影,又急急忙忙地跳进河里,激泳地往前游。
看得出这个人的水性极好。
紧接着,安二狗便看到了对岸安瑞家的旺财在顺着河岸跑,往西边追了出去,消失在了眼前。
这大雨夜的晚上,荒无人烟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桩命案,让这个身担千湖镇保安头的安二狗怎么想,摇人,办他啊!
安二狗顾不得鱼塘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跑回家里,用座机告诉千湖镇巡逻保安的那些酒肉朋友,可是转而又想,没有看清楚人和尸体,这个时候抓谁?
于是安二狗壮了胆,卯了劲地在田坎下跑,顺着河流的方向,这片水汪汪的地方曾生他养他,瞎着眼睛跑都熟,即便是黑夜中,跟紧在河岸的另一侧,往前跑。
前面的河流走势是一个大转角,呈A字尖,安二狗抄了近路,跑在另一头,躲在芦苇中等着目标出现。
果不其然,磨了一会,便突然看见河面上一个大活人,扯着一个死人,把锄头压在他的身上,顺着河流快速地朝前游去。
安二狗压着情绪,努力要看清楚这个人的五官,太远,太黑,不能遂愿。
但是可以肯定一点,这个人的水性很好,绝对是本地人。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跟了几里地之后,便看着人上了对岸,摇着锄头,猛在哪里倒腾,又是翻又是盖。
一通造作后,便见这个诡异的身影倚着锄头在呆,呆了一会。
恰好这个时候,安瑞家看田的旺财也在对岸叫了,再等了一会,便看见那根锄头从岸上抛了出来,人跳进河流,在蹬着腿,上潜下游,利索地往回走,安二狗立刻掉头往回跑。
雨势依然有点急,他还是没看清这个人的脸,卯足了命地后追,又路过自己的鱼塘,眼看着水势快涨上来了,安二狗急急抽了闸门,又继续往前追,但是这个时候人不见了。
他错过了追捕这个行凶的人,急得他立刻往家赶,赶紧要摇人过来办他,总之要他今晚跑不出中湖村。
好家伙,三更半夜在自己的村子里杀了人,这个宁静的小渔村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的大事,这骇人听闻的一幕,说出来够下几天的饭了。
安二狗魂不守舍地跑回了家,撞见自家的媳妇‘娟妹子’,人也是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合计今天晚上这中湖村真是出了大事,谁都有理由着急。
“稀罕事啊稀罕事,出大事了。”二狗媳妇一见到安二狗回来,也是急张拘诸地讲道。
更慌得安二狗打颤着手,以为婆娘已经知道出了命案,这凶手八字得有多硬,得多穷凶极恶!
“安佑武回到村子来了,这大半夜,还带来了他媳妇,人就刚才在葫芦庙里难产,弄得一身是血,现在躺在慧产婆家里,等着西村的妇产主任呢!”
二狗媳妇急急忙忙地脱了上衣,拧了一圈水,露出一圈油腻的腰围,背对着安二狗感叹道。
这一边安二狗刚把电话拨出去,完全没意识到媳妇的话,却突然被电触到了一样,上头的情绪戛然而止,似乎对上号了,这么凑巧,这么莫名其妙!
以至于人呆呆地陷入臆想中,以至于电话接通了,那一头一个劲在喊着;‘喂喂喂...’,这边的安二狗行为和意识完全不能自理。
安二狗的打着嘴巴,陷入呆滞中,他恍惚之间联想到前后,差一点,还差一点,也才突然感觉那个游动在水里的身影有些熟悉。
他挂了电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媳妇‘娟妹子’换了一身干净走了出来,一出来便见到二狗这幅癫了魂的模样,人十分地不自在,傻咧傻咧地看着自己。
二狗媳妇看着他痴愣的模样,以为身上衣服怎么了,破了洞,漏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也是着急着上下打量。
紧接着,安二狗在理清楚所有线索之后,把自己看到的,猜到的,和媳妇见到的,放在一起对证,立刻让这个心眼多的主妇浮想联翩。
甚至二狗还不能肯定河里扯着尸体的那个人就是安佑武时,媳妇‘娟妹子’已经不客气地拍桌子了,把这宗离奇的凶杀案定死。
“那个凶手一定是安佑武!”
娟妹子斩钉截铁地说道,简直不可置信,吐着气,脸红心跳。
可是这个离开了村子五年的人,一回来会对谁先痛下杀手呢?这也是没有道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