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疯狂颤鸣的尖锐声中，雪白的光在地上跳动—那是跌落的剑。

“捡起剑，再来。”佐罗休眯起眼睛，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剑指着海克尔道。

海克尔气喘吁吁，脸色和白石灰一样。

可怜的年轻小伙子额头渗出的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胸膛上下起伏，似乎那里有火在燃烧，一场试剑，他那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病态了，眼前浮现飘动的金色星星。

他弯着腰干呕，双手扶着膝盖，从喉咙发出嗄呀粗糙的声音，“老……老师，我病了。”

佐罗休拿起海克尔的资料，大声读起来。

“海克尔·蒙洛德，普利斯小街的一户平民，哥哥特纳恩·蒙洛德有着一手不错的烘焙手艺，每月能够领取三弗朗币，借着微薄的薪水将弟弟、妹妹两人从小抚养长大，如今妹妹阿廖莎丽·蒙洛德正在读高中二年级，功课不错，有望成为一名令人尊敬的大学生，海克尔，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佐罗休的目光柔和下来，转瞬间眉宇间的严厉和坚毅更甚，他合上海克尔·蒙洛德的资料，面容严峻道：“你知道你加入弗洛格斯家族的报名费是多少吗？”

海克尔正凝神听着自己的来历，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他打了个激灵，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五十二张泛着油墨的绿色纸币啊，这些钱你哥哥至少需要积蓄两年，而在这上面！”他指着海克尔的资料本，恨铁不成钢道：“上面对你的描述是出色的剑术和优秀的体力，只是短短三个月就有这样的评价，可是现在看来。”

他摇了摇头。

起初佐罗休并不是那么在意海克尔和莫德伦，只是看了海克尔的资料后，他过去三十多年的命运竟然和海克尔的哥哥特纳恩惊人的相似，这使他勾起了过往的回忆，让他对这个刚刚认识没多久的年轻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心绪。

这种心绪或许是一种嫁接和转移。

海克尔抹掉汗水，走上前捡起剑。

这种花剑轻巧，灵便，是韧性十足的软剑，适合诡谲灵敏的战斗方式，同时也是一种使用难度非常高的剑。

海克尔将剑重新握在掌心，佐罗休的剑便刺来。

咻。

剑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中，海克尔将剑一拉一松，便别开佐罗休的这一剑。

只是第二次试剑，来自于肌肉间的记忆便让他的身手灵敏许多。

佐罗休微微点头，折身抽剑用一种喂剑的方式去攻击海克尔，他看出来，这个年轻人之前似乎有过一段短暂的遗忘，如今在他的剑中，遗忘的身手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你的身体比你的大脑还要好用，别让你的大脑去指挥你的身体了。”佐罗休一剑一剑的送去，叮叮当当的击剑声中跳着星星点点海浪般的剑花。

海克尔也意识到这具身体似乎真是个出色的剑手，他索性不在思考，全凭着肌肉记忆去试剑。

“先让自己的大脑休息一下吧。”海克尔心里想着。

叮叮当当……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