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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下山

这时,两片梧桐叶纷飞而落,一片落在了春晓的手心,一片落在了孟先生的手心,冥冥天意,蕴含其里。

天色将欲晚,燕雀离飞还。

孟先生带领众弟子下山。

回返的路线有变,绕西行走小道捷径。

经过山谷狭路时,子墨走的慌忙,不小心踩到一块滑石,撞到了前面的春晓。春晓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往山谷倾斜,已是半悬姿态,眼见是要跌落深谷。突然,孟先生凌空旋飞,一手抓着峭壁上的藤蔓,一手揽住春晓的腰身,化险为夷,又将她挽回到了山路道间。众弟子定睛看时,春晓的身子还半仰在孟先生的怀抱当中。适才孟先生敏捷的轻功惊呆了众人,这时孟先生与柳君临的静止姿态也看呆了众人。只觉得,一个好快,一个好美。尤其是此刻,两个人眼神的交流,脉脉含情,欲言又止。孟先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立时松开了手,春晓侧卧在了地上。孟先生又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问:“没事吧,君临。”

春晓回说,没事。可走起路来,脚下却疼痛不止,应该是当才被撞的时候伤到了脚踝。孟先生见了心生怜惜,于是弯下腰身,说:“来,君临,先生背你下山。”春晓婉拒,但孟先生坚持不起身,春晓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一路上,春晓依附在孟先生的背廓上,仿佛身处大山之中,安全舒适的感觉。孟先生虽然累得大汗淋漓,但每一步都走的扎下根似的平稳。

到了山下,众弟子拜别先生,各回各家。

孟先生依旧背着春晓径自往柳府去。

途中,春晓忍不住问了一句:“先生走了还回来吗?”

孟先生回说:“也许回,也许不回。也许很快回,也许很久不回。”

春晓忍着眼泪,说:“无论多久,我等你。”

孟先生笑了,说:“傻孩子,只怕有一天先生老的你识不得?”

春晓不相信,反驳说:“怎么会?”

孟先生一边走一边说:“会的君临,人都会变,十年、二十年之后,先生变老,君临长大,你不识得我,我不识得你,我们相见形同路人。”

这个时候,春晓哭了,潸然泪下,泣声泣语:“那我就……不要先生走了。”

孟先生不觉眼眶湿润,说:“忘了我吧,君临,凭你的才学,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先生。”

这句话说完,两人沉默再无语,只闻秋蝉鸣知了。

到柳府门口,春晓饮泣拜别孟先生,孟先生含泪拜别春晓,相视不相离,相许不相语。

月满人离散,秋去花凋残。零星叶飞许,风歌不复还。

许久,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至,管家打开门相迎,孟先生背转身离去,春晓仍不舍,喊了一声:“先生,勿忘我。”

先生一时间停下脚步,身体微颤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越走越远,渐渐隐没了身形。

月光照下,看得分明,孟先生停步之处,有几滴晶莹的泪珠洒入了泥土。

新知聚散挥手间,秋风黄叶两缠绵。

友人行远身飘渺,来日相见须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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