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大王驾到!”转眼熊恽在几位贴身大臣的陪同下来到这里。子文连忙跪地接驾,熊恽忙将他扶起来。熊恽一招手,几个黄门扛着几袋米、提着一块肉过来。熊恽道:“寡人知道斗卿家家中断粮,特地过来看看……”
子文感动地道:“让大王挂记,实在不敢当……”
熊恽又道:“斗卿家啊,你不在的这些天,寡人一日三秋,寡人不能没有你,楚国不能没有你,寡人今天特地来请你回去的!”
这时,熊恽身后的众大臣一起拱手,齐声道:“请令尹大人以国事为重,回去吧!”
此刻,在米行买米时的情形不觉又浮现在子文眼前……大荒之年,全国的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有责任为国家分忧,为百姓解难,救万民于水火。面对大王和众大臣期待的目光,子文感激零涕,忙拱手道:“谷於莬何德何能,承蒙大王和各位同仁如此抬爱,实在令谷於莬受之有愧……”
令尹子文上任的第一天,便提议开仓放粮,他的奏请当即得到熊恽的准允。然而,当他视察粮仓时,他离任时装得满满的粮仓,眼下空却空荡荡的。原来,景尚任农尹后,官商勾结,将国库的粮食全部调出去交给了粮商,粮商便把粮食运到其他遭灾的诸侯国去卖,狠捞了一笔,景尚也赚得盆满钵满。景尚原想等收粮时再将新收的粮食补进去。哪知今年遇上大旱,田地颗粒无收,无法将粮食填补到库内,于是便出现了饥荒之年无粮赈灾的局面……子文得知事情的真相,不觉大怒。
第二天早朝时,子文当即出班奏道:“大王在上,臣有本奏!”
熊恽道:“令尹请讲!”子文道:“景尚身为农尹,不认真履行职责,反而与奸商勾结,发国难财,造成国库空虚,无力救灾应急,按我大楚刑律,理当处斩,请大王定夺!”
景尚见状,吓得魂不附体,立即出班,跪地奏道:“大王在上,臣这样做其实是在为国家着想。当时将粮食收进来时一银爱(货币)一担谷,运到郑国卖到十金爱一担,一担谷子净赚了九十九银爱,您说说看,这为国家挣了多少铜贝币?令尹一向对臣有成见,他治国无能,上台就拿臣开刀,请大王为臣做主啊……”说着,头磕得地皮梆梆作响。
斗廉当即出班奏道:“大王,臣有几句话要问景尚。景尚,你将国库的粮食交给粮商时,是否启奏过大王?”
景尚道:“这个……”
斗廉又道:“我再问你一句,你卖粮的铜贝币是否交入国库?”
景尚又道:“那个……臣正在拢帐准备即日上缴国库……”
斗廉接着道:“你将国库的粮食调出去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难道一年多了,这笔账还没算清吗?分明是狡辩,妄图混淆视听。大王,老臣以为,像这样的害群之马,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当立斩决!”
这时,已升为大夫的昭淖立即出班奏道:“启奏大王,这件事景农尹先斩后奏理当治罪,但他也是为国家赚取库银一时心切才这样做的。还望大王看在景家世代侍君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吧!”
熊恽道:“景尚,本当将你处斩,看在景家世代侍君的份上饶你不死。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现将你贬为庶民,所有家产全部查抄充公!”
虽然将害群之马景尚革职查办,但国库无粮,赈济灾民的事一筹莫展,不觉令子文忧心如焚。
见丈夫这些天来寝食不安、坐卧不宁,宁月姑看在眼里,疼在心头。有心帮他一把,又不知如何着手,只能跟着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