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后传来咳嗽声。女孩儿眼睛睁开。她侧耳细听，又一声咳嗽从身后传来。女孩儿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转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她飞奔到妈妈床边，看到妈妈嘴巴张开，胸口急剧地起伏，脸涨得通红。

女孩儿紧张地浑身颤抖。冷静之后，她按响了床头的铃。小喇叭里传出护士的声音。

女孩儿大叫起来：“姐姐，我妈妈好像要醒了，我妈妈好像要……”

女孩儿哽咽了，干涸的泪腺重又把脸颊润湿。

十几秒钟，护士赶到了病房。不久，值班医生赶到。一个小时的忙碌之后，苗秀芳睁开了眼睛。

“妈！”女孩扑倒在床边，放声大哭。

刘明艳发现阳台的门开着，便走了过去。她看到了那张凳子，又一抬头，窗户和纱窗居然都打开了。一阵风吹进了，女孩儿不由得抱紧双臂，打了个冷战。她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着将纱窗推上，把窗户关上，紧紧按下床栓。

她把凳子搬回了病房，再把阳台的门关上。

她看到其他的姐妹也在看她，她们的眼神中有着跟她同样的猜想。

董一茜此时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扒着床边，满脸的泪水。苗秀芳被取下了氧气面罩，睁开了眼睛左右张望。

“妈，我是小茜，我是小茜啊！”

女孩儿再一次地绝望。妈妈虽然已经全然不记得她。

大夫拍一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来。

女孩儿站起身，跟随大夫来到办公室。

“董一茜，放心，你妈妈现在情况良好，超出我们的预期。”大夫说。

“可是她好像不认得我。”女孩抹着眼泪。

“呵呵，孩子，你不要心急。像你妈妈这种情况，醒来就是第一步，非常关键的一步。她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你不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吗。”

“谢谢大夫，您辛苦了！”

“其实，你妈妈这么早能够醒来，全都是你的功劳，呵呵！”大夫尽量做出一副阳光的姿态，以便带给患者家属更大的希望。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救了她。”女孩儿说。

“谁说你什么都没做。你一直陪在她身边啊！虽然她看似昏迷，但是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能感到你的存在。正是你的存在，才唤醒了她。”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大夫继续说，“你妈妈醒来之后，点滴慢慢就会停，她会开始吃东西。身体上会慢慢地康复。但是不能急，这个也许会几个月，也许会几年。”

“我妈妈是不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她还会认得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大夫说“但是孩子，记住，这不是最重要的。她不认得你，但是你始终认得她呀，对不对？”

女孩儿好像听懂了大夫的一番话，她抬头看了看他，终于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

睡了五天的妈妈，一旦醒来了就很难再睡。等护士走了，她一直睁着眼睛。董一茜也困意全无。她拉着妈妈的手，一直跟她讲话。

早上，大夫查房。看到苗秀芳依然睁着眼睛，脸上毫无表情。董一茜趴在床边已经睡着，妈妈的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上。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只慈母的手其实是女孩儿自己拿上去的。

苗秀芳虽然睁开了眼睛，保住了性命，但是意识却没有完全恢复。她依然瘫痪，全身能动的现在也仅限于头部。

不一会儿，董一茜被人惊醒，看到满屋子的医生和护士。大家发现，女孩儿眼睛里有了些神采，脸上也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