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是贾叔家的小儿子,他上面有六个姐姐,贾小杰出生后受到一家人的百般呵护,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杰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坏习惯,眼看他上面的姐姐一个个出嫁,给小杰娶媳妇,这几年成了贾叔的一大心事儿。大人着急,孩子不急,也是托人到处给他介绍,但小杰就是不上心。贾叔说的多了,有一天小杰脱口说,以前说的他一个都看不上,他就喜欢后村王家的二妮儿。贾叔再三追问,小杰就是不改口,最后他就真的信了。
开始贾叔托人去提亲,人家王家人一听说是贾小杰就一口回绝。还没好气的对媒人说,谁家姑娘会嫁那样的男人,他老贾家也不看看,还想跟俺结亲戚,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贾叔听说我父亲早年在中条山打工时救过王天召的命,王二妮儿是他二女儿,贾叔和我们家是门前邻居,他实在没办法,也只有请我父亲出马。
我父亲这个人,听不得别人说个请字,一请他好像就有天大本事似的,他和贾叔也说了狠话。意思是说媒他去,成不成功他一定会尽力,但贾叔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管好自己的宝贝儿子贾小杰,一定要他改邪归正,尽快改掉以前的坏毛病。贾叔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他拍拍胸脯说:“行,一定让小杰改!”
母亲常说,父亲的腿不值钱,他为别人家的事儿,真是跑前跑后,跑破了鞋,跑断了腿。
这次给小杰说媒,他不知道跑了多少次,白天干活没时间,他就晚上吃完饭,和贾叔一起去找人家。贾叔在后村口等,父亲每次回来,无论是好消息坏消息,他俩都是一遍又一遍的分析研究,看下一次怎么说更好更合适。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终于说动了王天召,但他说,女儿的事儿她一个人还做不了主,还得跟二妮儿她妈商量。那天晚上,父亲和贾叔回到家虽然都很晚了,但他俩还是喝了杯酒,一起庆贺取得的阶段性成绩。
还是父亲的一趟趟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后村跑,二妮儿的母亲好像就是铁了心不想结这门亲戚。父亲和贾叔也真是江郎才尽,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说的话都讲了,那该怎么办呢?两个人还挖空心思的想,谁也没有半点想放弃的意思。
“对,还该从王天召那里再打开缺口”。父亲一拍大腿,一把抱住贾叔说,“老弟,我感觉这样一定行!”
父亲的石匠手艺是在山西运城的中条山矿区当工人是学来的。那时候,家乡闹饥荒,为了给家里老人孩子留口吃的,年轻人都跑出去了,邻村和我父亲年龄相仿的几个人,结合在一起,过了黄河来到中条山当了好多年的矿山工人。在那里父亲救过王天召的命,父亲从来都不会提及的,但是为了贾小杰的事儿,父亲思来想去,还是要去碰一碰运气。
乡下人都是倔脾气,父亲如此,贾叔一样,认定的事情非做到底。王天召也还清楚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他也是个犟驴。不想三个男人的倔强劲儿,还真打动了二妮儿她娘,父亲为此又搭进几个月的功夫,重新拾起他的石匠手艺,重点是给小杰讨来了个漂亮媳妇。
父亲第一次当媒人的巨大成功,让他笑的比自家娶媳妇还高兴,也让他这个男媒人远近出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