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下越大,转瞬变得滂沱。
“看来是这里了。”
话音分离了树丛,在林间泛开,在这雨幕中突兀地显现出三道人影。
一直守候在树荫下的狼群看到他们,忽然间就变成了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哈士奇一样,安静地低下了头颅。
三人循望了一圈,看了看周遭。
其中,最为年长的中年男人俯身去检查了一下那具被刺穿腹心的狼尸,笃定道:“不会错的,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战斗,按照卦象显示,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但是当荀虓随即掏出一个卦盘,去察看推演的时候,方脸上的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咦?”
“怎么了,老师?”
伴随他而来的两人,也同样都是蓑衣斗笠的装扮。
方才询问的是男徒弟,名叫田琐,裘马翩翩颇具正气。
他注意到了荀虓面色的变化,所以开口问道。
“奇怪,这个卦象怎会如此凌乱,我竟无法预测与此人相关的事情。”
“怎会如此?”
荀虓沉吟道:“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他的功力远胜于我,干扰了我的推占,要么就是有什么法宝扰乱了这天机盘。”
“那这可如何是好,这雨下的忒不是时候,雨一下,留下的气味也散了,不然我们还能够用璇天铃操控这些狼来找人。”
“姆……”
荀虓被这话说的也不禁陷入了为难。
他们现在的局面很被动。
皇帝忽然被刺杀,这不就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都是废物嘛。
毕竟,替皇帝占卜凶吉的,可是他们阴阳家的工作。
是以,荀虓协两名弟子匆匆而来,就是为了阴阳家正名。
就在线索进入困顿之际,一直安静侍立在侧的女徒弟秦裳蓉忽然开口:“老师。”
她的声音颇为清冷,如这凉雨一般,蕴藏丝丝清冽。
而其样貌更是令人惊叹。
眉似柳弓,霞映澄塘,虽然穿着的是一身不显身段的蓑衣打扮,也遮掩不住眉黛之间的缕缕风情。
“你发现什么了吗,裳蓉?”
“血迹。”
秦裳蓉伸手一指。
她指的不是狼尸所在的位置,而是不远处,树干上所沾染到的血痕。
荀虓微微一怔,但很快明白了过来。
对啊,这头狼尸是被细剑刺死的,血水都集中在一处根本没有泛开。
这意味着,这被树冠遮蔽留下的血迹,很有可能便是杀狼人负伤留下的。
师徒三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了主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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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安排的藏身处,位于城郊东隅的一处废宅。
这地方多年失修,离群寡居,隐没欲草木荒芜之间,甚是不显眼。
也托得如此,才能让如今负伤的周溯和张良匿藏。
此刻,张良正取出自己备在此处的麻布和伤药,替周溯包扎伤口。
“贤弟,幸亏狼崽子咬的不深,没伤及筋骨,这伤势涂了伤药,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