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写下篡改占卜结果,故意将始皇帝东巡位置出卖给刺客的“告密书”和“盟约”。
荀虓知道,自己一行头上的这顶反贼帽子无论如何是摘不掉了。
而拿到了对方通敌证据的周溯,则慵懒地靠在卧榻上,颐指气使地安排荀虓三人开始干活。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阵线的同志了,就必须要互相帮扶着共渡难关。你们两个去把地窖入口用土封起来。”他又看了看秦裳蓉,嘿嘿笑道:“你嘛,就负责喂我吃饭好了。”
秦裳蓉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而她的师兄则立即喊道:“你别太过分!”
这让周溯的目光望了过去,抬了抬自己包扎成粽子的胳膊:“如果可以自己动,我也不想拜托别人。可我这双手不知道是被谁放的狼崽子给咬伤了,现在连食箸都拿不了。我都既往不咎了你还说我过分,是不是一人砍你们一条胳膊报复才叫不过分?”
田琐一时语窒,看了看紧锁眉心的师妹,又看了看周溯说道:“那我来喂你。”
“滚。”周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挖你的泥巴去!”
这会,又死皮赖脸地冲秦裳蓉张了张嘴。
“啊。”
秦裳蓉看着眼前这个无赖,真想一刀杀了他。
但她也很清楚,条件不允许,就算她心有死志,也不能对老师师兄置之不理。
忍耐,忍耐。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杀人的眼神瞪着眼前的锅盔,抓起一片,递向了周溯。
周溯倒也见好就收,没有得寸进尺,只不过他咬了一口锅盔之后,就忍不住吐槽道:“这玩意真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干巴巴的,吃着还膈喉咙。”
他这话一说,周围一票人都翻了翻白眼。
拜托,你是来刺秦的,不是来酒楼赴宴的。
张良坐在周溯的对座,他现在还在细细思量周溯刚才所说的内容。
他发现周溯远比自己想得更具真知灼见。
尤其是这一手策反的本事,现在年轻的张良只能望其项背。
早知道当初刺秦的时候就该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定会有意外的转机呢。
当然,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如果,现在更重要的不是回顾,而是往后看。
张良如此这般发了会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正被秦裳蓉喂饭的周溯也没闲着,已经从袖兜里掏出了他的那只机关鼯鼠。
张良对这只帮他们屡屡度过难关的机关器很是印象深刻。
只不过,记忆中这只毛发光鲜,几乎以假乱真的小东西,如今全身上下都被烧秃噜了皮,像是一块千疮百孔的煤炭。
他看了一眼皱着眉毛的周溯,小心翼翼地问道:“贤弟啊,这还能修复吗?”
“你说呢?”周溯的语气倒也没有夹杂着嘲讽的意味。
“呃,世兄对这个不是很了解。”
“难啊。”周溯用手指拣起机械鼯鼠转了一圈:“内部的零件很多都报废了,要修复不如重新做个新的。”
张良不知这话该怎么接,但他看到周溯迎面而来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不过我想凭借贤弟的才能,一定能让它再放光彩。”
“哎。”周溯就像是踩点一样,抓住时机地重重叹了口气:“世兄有所不知啊,这机关鼯鼠中最为关键的几个核心部件,并非我所造,而是先贤的智慧流传下来的黑科技,我所做的就是将它们拼凑起来,再做上一些改进。”
张良不明白黑科技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理解周溯整句话的意思:“那是说不能再重制了?”
周溯没有明确回答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在做否定,还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总之,这会周溯用他那只尚算完好的左手,挑挑拣拣,从机关鼯鼠的残骸里,扒拉出两件东西。
一个是火柴盒大小的黑匣子。
说是匣子,其实完全找不到缺口,十分平整的立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