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见过狗爷出过第二剑。
因为见过的人已经从这世上消失。
世人只知珞珈山的三少爷只练两剑。
一剑天魔大幻。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另一剑未出江湖就春风剑断,跌落珞珈山,名与剑俱折。
世人再未见过第二剑。
“我这第二剑,该叫什么?”
许天以为狗爷是在问他,他眼神茫然地看着身形佝偻的狗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霸气的剑招。
“不能太俗,否则显得太没水准。”
想了一下后,许天又为难挠腮:“但也不能太雅,否则江湖粗人听不懂,剑招不够唬人。”
狗爷没那较真心思与许天讨论大俗即大雅,他用左手破衫衣袖擦去剑身泥土。
想到这剑和过稀泥,又被封存在泥墙直至今日又重见天日,于是他撇头问许天:“叫一剑和稀泥,如何?”
“天下烂如泥,便以此剑和!”许天两眼放光:“这一剑我要学,无论多难我也要学!”
“那好……剑二:一剑和稀泥!”
苍劲之音穿破寒风飞雪,春风断剑在狗爷手中于半空搅动,万道气流凝聚,在断剑牵引下旋转,整个天地都在随他手中剑势起舞。
剑势一落,虚空气息与风雪骤停,天空只有一道接天龙卷。
倏尔,紫电从天劈下,不绝于耳的雷声在漠城接连轰响,使整個漠城生灵心神震荡!
电光穿过灰蒙蒙的云层,随剑气轰开飘飘荡荡的鹅毛飞雪。
不久,眼前虚空在剑势之中化为一条卷龙漩涡,竟与天地相连,将天地气息卷入这道漩涡之中。
无数翻飞雪花随气流扭动如虚幻银龙,引得天地为之再度变色。
天在此时低垂,声势浩大到九天银河化飞雪为这道剑气助阵。
“你这可恶老道,竟要拉我下水,苟寒石三十年前就是个疯子。”
黑袍人深陷剑一九道龙卷旋风之中,翻天掌来回回击,也仅仅只能消磨六道龙卷旋风剑气。
若非二品修为的底子支撑黑袍之下的躯体,剩下三道剑势早已将他击伤,哪里还有力气来指责截江真君。
剑一之危未解,眼看着第二道剑气又来,截江真君从须弥芥子中取出一把油纸伞,想要凭此宗门法宝作护身抵挡。
“富贵险中求,贫道也是应一位贵人所托,取那质子性命,事成之后你得你的宝贝,贫道拿质子的人头去交差,咱们各取所需。”
上了截江真君的贼船,黑袍人现在已骑虎难下,他此刻纵然对紫袍老道怨言颇多,可仍要借助对方一臂之力,抵挡狗爷的第二道剑气。
气旋龙卷之中,燃烧符箓将截江真君体外灵气铠甲加固如磐石。
凭借手中拂尘化万千气象于无形,天魔大幻这一剑招掀起的另外三道剑气才被截江真君抵挡。
只因上次夜闯小院泥墙,截江真君被狗爷一剑穿肩,这才心有余悸事先加固一道抵抗屏障。
这一次,截江真君怀揣无数符箓法宝,其中不少符箓是他养伤期间撰绘,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龙卷剑气吞卷向二人,黑袍人面色深凝,从袖袍里取出还未完全修复的千羽莲花台。
吸噬了两道氤氲泉眼,千羽莲花由先前的凋零之姿开始亭亭玉立,若隐若现薄如蝉翼的莲瓣飘动,竟神奇地散发出嗅之心沁的香气。
虽说狗爷剑道只悟两剑,可这两剑无一不是一击必杀之绝技,加之此时天象加持,圣人之境入与不入,全凭他一念之间。
即便狗爷不在临战状态入境圣人,这两道深远剑意所爆发出的毁灭力,也足够震慑四方。
吃过大亏的截江真君唯恐不敌,祭出明光齐云观唯一一件上品法器:天曜琉璃伞。
豁然撑开油纸伞,道门两仪图赫然出现在伞面。
二人同时祭出身上最强法器,全神贯注应对狗爷临时取名的“一剑和稀泥”,谁也没有出言互嘲,更不敢当做一句戏言,从而掉以轻心。
意识到狗爷剑二威力非比寻常,剑气声势更要强于剑一,黑袍人心念一动,准备先以千羽莲花台抵挡,而后再想办法撤出杏花巷。
他这次没自己去追那头仓惶逃窜的毛驴,反为了另一枚精金深陷与狗爷的对战中难以脱身,实在是他此次漠城之行做的最失算选择。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纠缠时间越久,黑袍人自觉越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取出千羽莲花台那一刻,他已做好了撤出此战的准备。
然而这一切,截江真君并无预感。
截江真君立于风暴龙卷之中,与黑袍人分立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