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是我弄错了不成……想来应是其他店家的规矩吧。不过无妨,今日这顿饭我十分满意,贵店大厨的手艺当真是一绝啊!
下次有机会,我定会再来品尝一番!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把我拒之门外啊!”
陈拾紧紧地盯着莫有才,每个字都说得郑重其事。
听到这话,莫有才赶忙连连点头称是,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谄媚地笑着回道:“那敢情好啊,爷!您能再次大驾光临小店,可是给了我们店莫大的面子呀!到时候,小的一定扫榻相迎。”
说罢,又是一阵点头哈腰。
陈拾看着他的样子也懒得继续追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对于这种人,吓唬一顿就得了。
“下去吧!”
莫有才如蒙大赦,飞一般地逃离了这里。
“嘿,这小厮,我等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怎地跑得如此之快?难不成还怕咱们吃了他不成?”王源生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店小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此时,宋锦阳开口说道:“各位兄弟,如今咱们酒足饭饱,接下来是否该寻个有趣之处消遣一番呢?”
要说这宋锦阳,那可是出了名的好玩之人,当下便提出了几个消遣场所,引得众人一阵热议。
然而,顾孟回却连忙摆手拒绝道:“万万不可!咱们皆是偷溜出来听戏的,尤其是星灿兄,他家教甚严。此番归去,少不了一顿责罚,若再前往你所提及之地消遣,恐怕归家之后,又要被关到书房里抄书了!”
占星灿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无妨!”
陈拾接话道:“我与绿绨出来已有一段时辰,也该早些回去了。今日承蒙源生兄慷慨解囊,请吾等在此享用美食,改日由我作东,依旧定在这天香居如何?”
占星灿几人听闻此言,应和道:“好嘞!”
言罢,陈拾等人起身离席,一同走出了天香居。
随后,他们便各自四散而去,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
“哥,那些人真有钱,仅仅一顿饭就吃掉了七八个金元。下次,我们真的请的起他们吗?”
绿绨紧紧地挽着陈拾的胳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陈拾感受到了绿绨的担忧,他轻轻拍了拍绿绨的手安慰道:“怎么啦?难道还担心哥哥付不起账单会丢脸吗?告诉你吧,今天上午我可是额外挣了一笔小钱呢,手头还算宽裕些。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向班主借点嘛。毕竟我这人脸皮够厚,没什么好怕的。”
绿绨听后松了口气说:“没事的,如果到时不够,我可以把师傅赏赐给我的那些钱借给你哦。”
陈拾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哪有做哥哥的跟妹妹借钱的道理啊?”
绿绨撅起小嘴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眼看着快要走到戏班子门口了,绿绨松开了陈拾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向前奔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整个身体僵住了。
守在门口的那两名护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八个身形高大威猛、满脸凶相的彪形大汉。
他们身着白色粗糙麻布制成的衣裳,腰间缠着草绳,脚下蹬着简陋的草鞋,头上则佩戴着由白布改制成的简易草箍。
此时此刻,原本有些陈旧黯淡的大门焕然一新,上面悬挂的匾额也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正中央还系着一朵白花,数条长长的白色丧布从上方垂落而下。
看到眼前这一幕,绿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陈拾相对。
刹那间,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说道:“哥,一定是出大事了!”
陈拾见状,连忙向前迈进一步,紧紧地将绿绨搂进怀中,轻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咱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他知道,金之唤率领众人突袭墨琴戏班的事终究还是无法掩盖下去。
毕竟,这次墨琴戏班实在是损失惨重,许多护院和学徒不幸丧生。
这些,是一定要给个交代的!
陈拾从怀中掏出泷烟交给他的那块令牌,门口的护卫们一见到这块令牌,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自然不敢轻易盘问,于是赶忙放行。
走进院子后,陈拾发现原本平坦整洁的青石路已经被临时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灵棚。
这座灵棚占据了整个院子的中心位置,显得格外醒目,外侧竖着三根三丈六尺之高的丧幡,它们全部由洁白如雪的布料紧紧包裹着,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思。
在灵棚前,跪着许多身穿白色孝服的人,他们低着头默默抽泣着,有的人满脸泪痕,有的人则已经哭得声嘶力竭。
这些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凄婉哀怨的挽歌,回荡在空气之中。
“咳咳咳,回来了!回来了好啊!”
李铁拄着一根崭新的拐杖,艰难地迈着步子走来,与金之唤那场战斗过后,让他体内原本就亏空的气血变得愈发衰弱不堪,那个不服输的老人,如今看上去宛如一颗即将腐朽的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