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
与此同时,临杭一家不起眼的小书铺内,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正在书柜前翻看着话本。男人颧骨生得突出,鼻梁上架着一副治眼疾的水晶镜,屋里采光不好,有些看不清字,中年男子便恨不得把脸直接凑到书上去。
“客官啊,您在我这儿看了四五天了,当真这么爱这些话本?”书铺的老板缩在角落柜台中,笑着问道。
中年男人衣着平平无奇,样貌也普通,身上穿着麻衣,有一股子书卷气,头发随意梳起,也看不出是做什么营生的。五天前男人来到这家书铺,出手倒是极为阔绰,只看不买,但看一本便付一本的价,就这么一连看了好几天,书铺中的话本小说基本都让他给看了个遍。
“老板你这儿话本好看不是。”中年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茬,目光是片刻不离手中的话本,“临杭果然是好地方,您这一半的书打我那地界压根见都没见过。”
老板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客官从何而来啊?”
“再往南走,龙虎山那块。”男人并不隐瞒,“我手里这部话本都出到四了,龙虎山那儿愣是还只有三,不是来您铺子里瞧上一眼我都不知道出新书了。”
龙虎山,大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地方,那可是几大道门大派之一。老板的语气稍稍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莫非客官您还是位道长?”
“沾点亲带点故吧算是。”男人又看完一页,“几个认识的孩子来临杭参加个什么大会,放心不下就跟过来看看,就明天,八月初三。”
“八月初三?”老板有些疑惑,“今天就是八月初三啊?”
“啊?”男人终于舍得从话本里抬头,“今天不是八月初二吗?”
中年男子与书铺老板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气氛陷入了短暂且尴尬的沉默之中。
“今天是初三啊?”老板瞥了眼日历,“没错啊。”
“完了!!”男人大惊失色,一拍大腿,差点震得水晶镜从鼻梁上滑下来,“记错时间了!!”
说罢他便一溜烟地窜出书铺,临了还不忘问老板“流玉庄!流玉庄怎么走啊!?”
“往东!往东!”老板也追出门去大声提醒道:“流玉庄在东边!出城往东十里就是了!”
老板的这句提醒不止中年男人听到了,街上另有几位白衣男女亦听到了这段对话。
几人各抱长琴,恰好也在打听流玉庄在何处。
为首的女子白纱遮面,闻声侧目,只瞧见男人大步远去的背影。
……
浅川禾刀上的散乱刀气在藤原共我的身上划出了深深的血痕,其中一道靠近颈窝的伤口险些就要割开他的喉管。
但藤原共我并未就此自乱了阵脚,他与浅川禾一样,自始至终都耐心地寻找着决胜的契机。
浅川禾斩出的这一刀的确惊才绝艳,只可惜没能彻底取他性命。
这一刀下去,这片刻中浅川禾剧烈地喘息着,气力想必已经消耗殆尽,那么一脚踩上他肩头的这个动作,便成了偌大的破绽。
猝不及防之间,藤原共我一把擒住浅川禾踏在自己肩上的脚踝,足以甩动十字枪的巨力如今施展在了浅川禾的身上。几乎只是一瞬间浅川禾的身姿平衡便被这股巨力彻底摧毁,整个人被甩离藤原共我,直直地砸向高台石板。
浅川禾弓身一躲,避免了头部被直接摔在石板上当场脑袋炸开花的下场,但后背重重着地仍是让她呼吸一滞眼前发蒙,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方才止住身形。
然而才勉强回过神来,甚至还未起身,藤原共我的长刀便到了。
他没有选择花费时间重新拾起十字枪重复刚才的攻势,这无疑会给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的浅川禾重振旗鼓的机会。何况浅川禾既然已经突破过十字枪的封锁,便能再突破第二次,只有蠢蛋才会在同一条河里摔倒两次。
因此藤原共我摒弃了虽然刚猛无比但却笨拙沉重的十字枪,将攻守合并于一刀之上,迅速出刀,誓要在浅川禾尚未起身的时候将她死死压制住。
长刀袭来,浅川禾不得不再度翻滚暂避,但藤原共我趁他病要他命,一刀不成又是一刀,浅川禾只能被动地不停翻滚以躲避长刀的劈斩。
眨眼之间,场上形势便再次逆转,浅川禾尽陷被动之中,一时之间凶险万分,任何一次闪躲不及都将危及性命。
浅川禾一个避让躲开刀光,一旁却又有剑鸣响起。
那剑光冲着藤原共我。
“叮——”刀与剑的碰撞声。
浅川禾偏头看去,格住扶桑刀的是一把雪亮长剑,剑镡上镶着一颗红玛瑙,剑柄是用青色皮革蒙制的,皮革的成色稍显老旧,看来是用了很多年,剑首包银,坠着红缨。
握住剑柄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皮肤白得略显病态。
剑浅川禾认得,持剑的人浅川禾也认得。
墨潼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着雷池,执剑的手稳稳当当,瞧不出丝毫颤抖。他单薄的身形不再微微佝偻着,眉宇间一反往常,神采奕奕,是浅川禾没有见过的神态。
“刚才不是说过了。”在藤原共我晦暗不明的目光中,墨潼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个调,好让语气听起来更加轻松写意。
“你打不过时,我自来与他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