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八人清楚,嬴政求仙药之心未满足,若饥不裹腹,便深于皇宫里,也肯定会听到咸阳城里的仙谈,华清玄方面精妙编造的仙谈迟早会传到嬴政耳朵里,只需恒心等待。
那么比起天下仙谈,华清玄的仙谈如何?
奇异鸟是西岚最为特别的鸟,没有翅膀,没有人见过,没人听过,活了一大把岁数的方士华清玄声称是仙人华山飞升遗留,是仙鸟,自己在华山着仙机所得。
比起别的仙谈,这可够厉害了,当即引起咸阳轰动,荆晨他们见面华清玄时,就连朝见过嬴政的咸阳方士们都已常来往之。
再加上高岐和尤曲张之出众音才,尤曲张把仙谈融入唱声内容,嗓音唱出,像是主人拉着槽里牛的牵绳,把达官贵族的家属们都给吸引了,仙谈在整个咸阳百姓里传遍。
可想而知,传到嬴政耳朵里,真是必然的!
必然引动嬴政的!
当然,各种疑声也是有的,岂真是仙鸟乎?
于是,就见华清玄的能耐了。其有一套说辞,叫行刺之计,可谓是拍案叫绝。
且说荆晨,每天都在寂静的深夜里华清玄所居客舍的楼顶上,深情思望着皇宫方向,取出怀里那留言布条,攥在手中,闻着不散去的芬芳。
皇宫里某处碧楼嫣窗边,嬴阴嫚每日每夜痴痴望着天际,华美的曲裾袍尾未长拖在地上,万籁俱寂,唯窗边宫院盛开着的花树沙沙做响,时刻摇曳着寂寥。
圆月大如石磨,披着它的一抹洁白云彩,高挂在他们两人头顶同一块天穹。
他们彼此相望着,好似目光对接。
如此春去了。
初夏一日,嬴政早朝退去,从以徐福为方术权威的众方士口中听闻了咸阳城里华山飞升之仙谈,便想把华清玄召唤宫内。
但荆晨他们怎么能让华清玄进宫里呢,不然再像荆轲那样行刺吗?他们却有完策:借华清玄之口,常向达官贵族言莫以官贵样来听仙谈唱声!仙鸟在手,说仙乃超凡脱俗,凡俗不可扰,泥流灰尘怎比那云霄碧穹,达官贵族比普民世气重,莫要让仙鸟不适……
为得始皇青睐,众方士们可是一五一十的说,绘声绘色的说,生怕吸引力低了。
自从接二连三遇到行刺,嬴政有两年未巡天下了,也不出皇宫,可时间是副良药,能把阴影淡化,加上各种因素,如体察民情、皇都非常严密的安全措施等,今此仙谈闻耳,嬴政心想只是在皇宫外内城里是没问题的,但他还是怕出意外,遂决定微服私访且不成群结队,也正好尊重了仙谈所警示的。
方士们也建议他微服私访,说仙是飘渺难见、世不见首不见尾的,若始皇携兵威风凛凛出宫,让百姓或天下都知道,必无可能见之,士兵且难免世杀气,与超凡脱俗相冲。
这番意见,说得因长生不老愿诚重仙而重仙谈的始皇嬴政特特深感,便理由充足,当晚就微服私访,叫了赵高、李斯,还有蒙恬及三个武艺高强一并微服私访作贴身随行。
华清玄肩上立着奇异鸟,在客舍楼正堂应付咸阳城人士各种兴趣,很奇怪今天质疑的人特别多。嬴政已微服私访来到客舍里某楼道,先是让李斯于正堂人群里观看。
华清玄忙完到天黑就回房间里了。一直在咸阳的正当理由是:同道人士间的交流,为求仙而接触咸阳的方士们。
不止华山多方士,咸阳更是,因始皇对仙,便云集天下方士或别的奇人异士。
咸阳方士们很多还认得华清玄,仙鸟让他们满满感受到了仙的浓味。
华清玄回到房间里,就和尤曲张唱起了朦胧的仙歌,这是日常必有的操作了,就传到了隔壁嬴政等的耳朵里。
而荆晨六人不知嬴政何时会来,出于谨慎,都没有在房间里藏着。
如他们这般武智勇云集,考虑到嬴政出宫近仙事,嬴政可能诚不做什么,但随同嬴政者未必老实,故而想着嬴政为华清玄而动身的初次出宫,不大可能有机会,机会应该是在第二次。
但无论行刺成否,为免行刺后果波及六国贵族们,荆晨有巧妙办法——假扮盗贼来行动,以掩盖刺客行动之实。
屋里正唱着,就有敲门声响起。
门开,尤华二人见是一名普民衣装却眉宇间透威严、天庭饱满的六十来岁模样老头,相貌并非荆晨他们描述的嬴政,这老头饱满的天庭还有一小凹陷,旁边跟着一名鹰钩鼻面相的普民衣装四十岁模样,四下别无他人,尤曲张直接拒了:“我们一般只见方士或能人异士,还请回吧。”
嬴政泰然在隔壁品茗了口茶,对蒙恬道:“如若按那些说法,真觉世气重、杀气冲,又为何在客舍里居。人来人往,难道所在房间的上下左右房间里,就不可能有官长、贵族或士兵等类人居吗。”
蒙恬说:“陛下锐眼明察极是。若有刺客或什么歹意,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