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枯枝遍布,阴森无息的林子里有那么两个人,彼此依偎着,汲取着微小的温暖。
雪花扑簌簌落下,戴着帽子的戚素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雪花落进眼睛里面。她屈着腿,塞在雪地靴里面的脚趾已经因为寒气蜷缩在一起。现在的她就像电视里面放的野外生存的人一样,忐忑不安之余还要想着后面该怎么办。一个晚上下来,就算戚素桃的内心多么强大,身体机能还是稍稍暴露出了疲惫的一面,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戚素桃在不能睡着和快点睡着的两难抉择中选择顺服身体的疲惫,背靠大树干抱着怀里的天然人形小暖炉睡了过去。
戚素桃是个警惕心不高的人,试想一个活在平凡简单幸福家庭中的女孩儿们有几个会在家里睡觉有警惕心?就算出门在外,也会下意识睡得跟死猪一样。戚素桃是属于那种一旦闭眼入睡,就算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大概也不能让她醒来的一类。在睡眠质量上面,戚素桃的睡眠质量一直是杠杠的,她连做梦都几乎不做。
风,簌簌吹来,吹在脸上,寒冰刺骨。
三更天起,雪渐渐停了,可枝桠上,树干上,岩石上,地面上,一眼望过去皆是厚厚一层雪,增添着一股子寒气。
一条黑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戚素桃面前,那人一身黑斗篷黑衣服,就连脸上也罩着个除了眼睛之外看不到半点肌肤的黑面罩。他站在戚素桃面前,静静地凝视着她,眼里带着思念和爱恋,还有些令人无法理解的贪婪痴恋。过了一会儿,他微弯下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戚素桃的脸。
戚素桃的脸有些凉,鼻头和脸颊都被冻红了,黑衣人收回自己的手,眼下意识瞟到了被她抱在怀里的男孩。缱婘的目光在扫到男孩的一瞬变成了刺骨的寒冷,他伸出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将男孩从她怀里拉了出来。
男孩还在昏迷,黑衣人只看了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单纯昏迷,而是被点了昏穴。冷笑了一声,黑衣人把男孩丢在一边,随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披风随便盖在了他身上。
处理好男孩,黑衣人重新看向戚素桃,这一回他的目光温柔极了。重新替她拉好羽绒服的拉链,黑衣人又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锦绣袋放在她手心里,接着掏出一条毛绒绒的狐狸毛皮制的围脖圈在她脖子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十分厚实的灰蓝色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又凝视了一会儿戚素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二日,戚素桃一睁眼就被暖乎乎毛绒绒的狐狸毛围脖扎了一脸,抬手想抓,却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捧着什么东西,不但如此连她身上也盖着一条厚厚的披风。愣了几分钟,戚素桃再回神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戚素桃:“……”这眼珠子真黑。
盯着她的这双大眼睛正是被她救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叫朱八,一头的冲天辫子不说,从头到脚都是红,乍一看就像一团火。他今年十岁了,正是活泼好动又伶俐的年纪。
朱八早早就醒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则盖了一条披风。掀掉披风,立马从地上弹跳起来,朱八就看到了靠着树干睡着的戚素桃。本以为是姐姐,岂料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一个陌生的姐姐。
朱头雾水:“……?”这姐姐是谁?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很久,朱八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戚素桃眨眨眼,回道:“戚素桃。”
朱八:“……哈?”
戚素桃刚醒,还有点儿懵,不过懵归懵,她还是对自己身上多了这么几样东西有点儿不可思议。拿下披风,盯着手心里鼓鼓囊囊的锦绣袋子,戚素桃不确定地问了句。“这是你的?”
朱八瞧了眼,一脸奇怪:“这不该是你的吗?”
戚素桃:“……”她的吗?她为什么不记得了?
抽开锦绣袋子上面的系带,戚素桃一脸震惊:“我去!”
戚素桃对黄金没什么研究,可也大概能分辨黄金真假,这一袋子都是纯金无添加的金豆子!!真是保值!
朱八倒是反应平淡,他爹那么有钱,一袋子金豆子他还真看不上眼。“不就是一袋金豆子吗?姐姐你的反应真有意思。”
戚素桃:“……”孩子,说得你跟大款似的!你不知道一袋子金豆子值很多钱吗?你知道一粒金豆子可以买很多桶肯爷爷的全家桶吗?
盯着男孩儿,戚素桃这才想起正事来,把金豆子重新塞回袋子里,系带一拉,随后羽绒服侧边的拉链拉开,把锦绣袋子直接塞在羽绒服的袋子里,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家里人呢?你是不是被人拐骗了?姐姐我昨天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把你从断崖下面的洞口里背出来的呢!”
几个问题让朱八大概捋清了自己昨天晕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事,看戚素桃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骗人。看来昨儿个他被花蕊仙骗了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还是眼前这个叫戚素桃的姐姐,衣服十分古怪,看面貌也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可看到一袋子金豆子还会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就有点儿意思了。“姐姐,你哪里人啊?这衣服好生奇怪?”从来没见过的衣服面料和衣服式样。
戚素桃:“……”孩子,请好好听姐姐说话!!
伸长手,戚素桃捏了把朱八的圆脸蛋,故意做出凶恶的表情:“姐姐说的话听进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