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县也有一家悦宾楼,位于城北的三长街上。
在华先生带戚素桃离开王府之后,他就把她交托给了一个赶车的。这赶车的是镇上人人皆知的李田,专做这赶车的活计。收了华先生的钱,李田二话不说直接驾车去了城北的悦宾楼,一到这悦宾楼门口,李田下车直接将华先生提早写好的一封信和戚素桃交托给了悦宾楼外的小二。
那小二一看信上写着范汾阳收,又跟着李田来到马车前,往车里头一瞧,便知这事需得掌柜解决。让李田候着,自己匆匆进里头去寻掌柜。恰逢朱五在和掌柜说话,见小二拿了封信过来,又听小二说马车里头躺着个面色发白的姑娘,便跟着小二去了门口。
来到李田的马车前,掀开马车帘,看着躺在里头的戚素桃,朱五二话不说上马车把人从里头抱了出来。见她面色泛白,额上还有伤,便吩咐小二去把城北街头仁和堂的徐大夫请过来。
小二岂敢耽误,五爷的吩咐自是要尽力去办的,转头就去请城北街头仁和堂内的徐大夫。
“多谢。”冲李田道了声谢,朱五让小厮打了些赏钱给李田后,就抱着戚素桃急匆匆地从另外一个门进了悦宾楼的后头。这悦宾楼的后头是个大院子,供客人休憩的地方。
这大晚上的,悦宾楼的客人自是许多,走前头不现实,再说了影响也不好,朱五自是领着小厮从另外一侧的门走了进去。
戚素桃的情况不是很好,徐大夫被请来时,一瞧她额上的伤口,再搭脉一把,赶忙配了一堆药,要求她外敷的同时还需要内里调养。
“她什么时候醒”朱五将徐大夫送出房的时候问了句。
徐大夫年近中年,抚了把长须,回道“该说这姑娘幸运,有人替她提前救治过,否则老夫怕是无能为力。至于何时醒,老夫不好保证,总之这些天你们多照顾着点吧。”
朱五作揖“多谢。”
徐大夫笑了笑,便和送他出门的小厮离开了。
徐大夫离开后,朱五冷冰冰的声音低低响起“谁伤的”
这里明明没有一人,可朱五却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人回答,周围静悄悄的。
朱五冷冷道“若是被我查出来,你以为就算了”
过了半晌,终于有道声音轻轻响起“是,是是姐姐。”
朱五表情越发冷漠“七七”
角落里响起细微的吞唾沫声音“嗯。”应完,他又说道“但不能怪姐姐啊,姐姐以为她是王怜花的人,所以才会恼羞成怒,一时失手伤了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
“快活王现在何处”话锋一转,直接换了个问题。
“已经到中原了,只是一直潜伏着,没有现身。”这回回答得倒是利索。
朱五道“继续跟进。”
“知道了,师父。”说完,躲在阴暗角落里没有露出自己面容的蠢八立即消失在原地,去跟进自己师父交给他的艰巨任务。
蠢八离开后,朱五疲惫地抬起手按了按眉心。计划全都按着他的来,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出入的,明明最容易对付的是王怜花,可惜还是出现了一些变故。
回到房中,朱八趴在床前一直看着戚素桃,小脸写满了委屈。他没有听到外头的动静,自然更不会听到自己五哥在外头与别人的对话,他现在满心满眼全是戚素桃,啥都容不下。
“怎么样了”朱五走近,小声问了声。
朱八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一直在冒汗,表情也很痛苦”扭头去看朱五,朱脸忧心“桃子姐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她还会不会醒”
朱五摸了摸朱八的脑袋“会醒的,她一定会醒的”
沉溺在意识海洋中的戚素桃蹲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她忘记了,而他也忘记了。两个忘记了对方的人,还是阴差阳错地再见,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忘记了不好吗”软软糯糯的童音在戚素桃耳边响起。
转过身看着一身绯衣的小小男童,戚素桃心里头五味繁杂,她不知道该对这个孩子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嘴唇嗫嚅着,心里明明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可真的面对他了,这些字犹如细密的骨头死死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再难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