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张沣源勒了马,停在了定西城下,等着罗靖的安排。
“此刻了已经到了定西城下,若是他突然反水,自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想到此处,张沣源心里有些烦乱,下意识地搓动着手指“张沣源,这是你最后一次,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了!”他愤愤地自我安慰着。假装不经意的地瞥向在马下回话的人——
“......只带贴身随从入内......其余人马......”那人穿着的军装格外合身,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只是那双手……那双手过分的纤细白净!竟如细嫩如同三月的柔荑,比女人也不让分毫,怎么看都不是常年扛着枪杆子刀尖舔血的人!
张沣源心下了然,默默敛了目光。
罗靖抬头看了看天边掠过的雁子,目光划过天空,流转而下,落在一下身后的张沣源身上,无声地询问他的意见。
张沣源轻轻抬了抬眼皮,示意他看马下立着的那人。罗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也注意到那人的不同寻常。于是便俯下身和那人攀谈起来“阁下是赵司令的副官吗?”
“是”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赵司令和我说过,你枪法了的。”罗靖提高声音说道“鄙人在定西城会多住几日。可否请您指点一二?”
“蒙罗司令抬举......”那人一拱手,发现罗靖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漏了破绽。没有再往下说,收敛了笑意,谨慎地站在原处,等着罗靖的下一步动作。
罗靖倒也没有计较,干笑几声,想张沣源点点头,随意点了几个人便入了城。
张沣源看着他们的身影被高大的门楼淹没后,心开始悬了起来。“如果猜的没错,刚刚那人便是荀胤的弟弟荀纫。但单凭老王带回来的只言片语,不能确定这人是否真的兄弟不合……况且,这人就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出卖,那事成之后突然来个反间,投诚闫熙那不是......”张沣源本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多年来的尔虞我诈让他更加的敏感多疑。刚刚掠过天空的雁群已经消失在了远山,天高云阔,白云袅袅。他阖上了眼皮,等待着城里的消息,脑中飞速的盘算着各种可能,以及应对措施......
王友德紧紧地跟着前面领头的副官,眼睛一烁不烁。
正月的天气,干燥寒冷,但他的发底已经冒出来细密的汗珠,尽力压制着粗重的喘息,进了黑暗幽深的门洞。他自是不怕死的,但他害怕死前不能顺利完成张沣源交给他的任务,带着遗憾和愧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