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罗靖感觉肩膀一紧,才缓缓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抹眼泪站起身来“老师.......我......”
“我懂——”张沣源抚了抚他的背,冲他递了个噤声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解释。有条不紊的安排道“把人殓了,等曹大帅来了安排!”
得到命令的荀府家兵不敢有动作,迟疑的打量着正屋的方向——
荀纫一打门帘从会客厅出来,白净的面容上沾染着暗红的血液,他抬手用一条深蓝色的帕子缓慢的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渍,嫌恶地一折,又拭一下。
罗靖满眼通红的看向他,咬着牙没有说话,尽力将心里的不满压下,挤出一个笑来,上前介绍道“老师,这位就是荀纫,荀胤的弟弟。这次行动,多亏了他。”
“久仰大名——张副将——”荀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院中的人,语气不甚不客气。
王友德看着他张狂的样子,狠狠啐了一口,紧走两步便要去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荀纫看着底下有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冲着他直挺挺地走过来,有些慌乱手脚,伸手便去腰间摸枪。
“老王!”张沣源一声喝令“怎的还在这里?快回你该去的地方!”
王友德被张沣源一喊,身上的气焰瞬间减半。咬咬牙,压下怒火,回过头对着张沣源行了个军礼,便朝大门外走去了。
荀纫看着他雄赳赳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才松了口气。
张沣源见荀纫眼睛下意识地往大门外瞟,便知此人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眼睛滴溜一转安慰道“底下人莽撞,莫要计较。”
“怎会!我跟随我哥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荀纫说着,挤出一个笑来,但惊魂未定,这个笑竟比哭还难看。
张沣源对着荀纫笑道“荀副官,刚刚城门外没认出你来,勿怪、勿怪!”
“张副将抬爱了,我也是久仰张副将大名!只恨未能一见。”说着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朝张沣源行了个礼“见过张副将!”。
张沣源笑的更加爽朗了“能文能武,忠肝义胆。我张某人对荀家老二的名头早有耳闻!”说着便快步上前扶起了荀纫,附耳道“......你能大义灭亲,实属难得。等曹大帅到了,我自会向他为你请功的。”
罗靖站在不远处看着荀纫惺惺作态,握着腰间的皮带的手紧了紧,暗自咒骂道“真是张口就来!这厮手上功夫不行,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又转眼看了看荀胤的尸体,心里也不免唏嘘“实干之人无端丧命,不忠不义之人倒是能靠着溜须拍马步步高升,什么世道!”怅然地抬头看了看天,心里不免对现世有些失望,对未来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定平啊。”张沣源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暂且就在定西城驻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