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老潘头儿始终不撒手,紧紧抱住张先大腿,让张先无从使力。
“俺那收的不是聘金,俺不识字,哪有收聘金还要俺画押的,那是俺卖田地的钱。”
“满嘴胡话,人人都知道这方圆几十里的田产都是张家的,你何来的地卖。”
张顺见张先三人竟还拖不动这老潘头儿,族弟张员外的面目阴沉,赶忙也上前去帮忙。
眼瞅着老潘头儿就要被拖走,辽使中也无人想要阻拦,赵嵩前世毕竟在法治部门历练了七八年,胸中还是有些热血不好强压下。
“你这老儿,好没道理,叫俺说,这儿女之情,既是你家女儿与张家二郎是青梅竹马,先儿哥又家中殷实,只要他两人愿意。你这当大人的为何要阻拦。”赵嵩竖眉瞪眼,对着地上跪着的老潘头儿就是一顿数落。
张先也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没想到这年轻车夫倒是识趣。
张顺也是手中使力要去拉老潘头儿,使着劲儿应和道:“老潘头儿,张家没亏待你,你怎好做这棒打鸳鸯的事。”
“俺燕儿已是三天滴水未进,恁要是逼俺,俺就死在你们家。”
听着这老潘头儿毫无威胁之力的要挟,赵嵩心中也是不免叹气,这庄稼汉子也着实是有些愚笨。
“各位相公,求给俺做主啊!”老潘头儿见堂内众人无动于衷,使劲挣脱开张顺的拉扯,磕头如捣蒜,重磕了三两下就已是满面血迹。
“张家殷实,张员外待俺这些外人尚且如此厚道,岂会亏待了亲家。
俺要是这人闺女,定要不认这个大人,这老儿谎言好破,只要把那燕儿唤来一问便知。
若是燕儿与先儿哥情投意合,正好今日上使做了见证,岂不是美事一桩。”赵嵩故意大声对着田大和老俞说道。
两人也明白了赵嵩话中的意思,连声应和道:“正是,俺也想瞧这桩喜事。”
还不忘再数落堂屋外跪着还在继续磕头的老潘头儿恩将仇报。
“都是些小老儿的家事,岂敢给贵客添忧。”张员外老成,主持偌大的一个家多年,一步步坐拥百顷良田,立刻就听出这少年话中之意。
赶忙打了马虎眼,招呼着辽国使团继续吃喝。
牙不里这才抬眼看了看赵嵩,虽然不知这少年要如何,但其实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干脆顺水推舟说道:“不能白吃白住了人家的,要是真能行些善事,也是能传作佳话。”
张员外还想再遮掩过去,就见本在大吃大喝,毫不在意院中叫嚷的答里孛停下手中动作,横抹了一下嘴上油光说道:“是该见上一见,咱们兄弟几个也想成人之美,见见这大宋的姑娘美貌。”
“哈哈哈哈。”桌上众多辽使团的汉子哄笑道:“那老儿,快把你家闺女请出来,让咱们做个媒。”
一时间拖着老潘头儿的张顺和张先二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望着张员外,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