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恳切:“是这样的,我在小区里捡到了一只受了伤的流浪猫,感觉快不行了。我不太会处理,能不能请你帮帮忙?我知道要先送去宠物医院,可这猫不太配合,我一个人搞不定。”
成瑶之前替秦沁养威震天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小动物,听到钱恒捡了个受伤的流浪猫,一时也没顾上别的:“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没多会儿,成瑶就赶到了钱恒的别墅。
冬天的夜晚那么冷,钱恒却只穿着单薄的西装,怀里抱着猫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那模样,要是怀里换成抱个孩子,简直就像是被抛弃的男人带着孩子苦等渣妻子一样了。
成瑶甩了甩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猫怎么样,我看看?哪儿受伤了?”
结果成瑶还还没碰到猫,钱恒怀里的猫突然暴起,动作狠准稳地给了钱恒两爪子。
成瑶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这猫病的快不行了?怎么我看挺精神的?”她看向在钱恒怀里扭着想要挣脱的猫,“而且这猫看起来很野,又状态挺好,你怎么捡到的?”
钱恒没回答,只抬起手:“破了。”
成瑶想也没想,就被他成功转移了话题,径自拉过他的手查看,她语气焦急紧张:“都出血了,这种流浪猫,你得打一下狂犬疫苗。”
钱恒却仍很冷静,也很大义凌然:“我不要紧,先救这个猫。”
他的手其实被猫抓的很惨,好几道血口子,成瑶想努力克制,但看着伤口,忍不住内心酸痛,像被人轻轻锤了一拳,有些闷闷的。
她放下顺路买的航空箱:“把猫先装进去。”
钱恒依言把张牙舞爪的橘猫装了进去:“走吧,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宠物医……”
只是话没说完,成瑶就来拉了他的手,强硬而不容分手地把他拉上了车:“先打狂犬疫苗。”
“不用……”
“没得商量。”
钱恒却还不配合:“24小时里注射就行了。”
成瑶懒得再说服他,她盯着钱恒的眼睛:“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钱恒抿着嘴唇,没说话。
“如果想,那就先打狂犬疫苗。”
就这样,成瑶提着航空箱,带着钱恒忙里忙外,终于看着他清理好了伤口,打了狂犬病第一针。
做完这一切,成瑶才觉得自己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这才带着钱恒和猫去了宠物医院。
“猫的健康状态挺好,十橘九胖,这猫还挺重,就是有跳蚤,做个体外驱虫,打一下狂犬病疫苗,流浪猫的话最好训练它们吃猫粮,另外建议做个绝育……”
宠物医生人挺耐心,叮嘱了成瑶钱恒不少,走之前倒是有些好奇:“不过这猫这么凶,你们是怎么抓到的啊?”
钱恒恶狠狠瞪了医生一眼:“不是抓的,捡的。”
这男医生却丝毫没get到钱恒眼神的暗示,他没心没肺道:“这种野性难驯的流浪猫怎么可能被人捡走,警觉得很,人一靠近就挠你了。估计最起码得两个人才能抓住。”
“……”
成瑶皱了皱眉,她狐疑地看向钱恒,钱恒倒是一脸坦荡,他也直直地看了回去。
“你捡的?”
“恩。”
“这么凶,怎么可能给你捡?”
“就是捡的。”
可就算钱恒不承认,成瑶从他那不自然的语气、微红的耳垂上,已经知晓了答案。
“你故意抓了这猫吧?”
钱恒梗着脖子:“没有。”
“那就是有了。”
“……”
“钱恒。”
“对,我是抓了。”钱恒望着航空箱里的猫,“天冷了,它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一个人在家里流浪,挺合适的,我一眼就看上了,以后跟它过了。”
“……”
钱恒的声音干巴巴冷冷的,初听感觉没什么情绪,但仔细再一回味,总觉得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强烈的控诉。
“也挺好的,你以前不还是丁克呢?丁克的人好多还挺喜欢养个猫啊狗的陪着的,小猫小狗也挺贴心,还不用像小孩那样操心,也挺好的。”
“成瑶,我已经决定不丁克了。”
成瑶把航空箱往钱恒手上一塞:“这种关乎未来的大事还是想想清楚,没准你过会儿还是觉得丁克好,毕竟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原则。猫那你好好留着相依为命吧,我先回去了。”
成瑶刚转身,手就被对方拉住了。
“我最近去台湾出差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凤梨酥。”
“嗯?”
钱恒声音有些不自然:“要不要去我那里吃一点?”
“不用了。”成瑶笑笑,“我刚和我学长吃宵夜已经很饱了。”
说完,成瑶挥了挥手,麻利地就走了。
结果成瑶回到家没多久,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
她打开门,门外赫然是提着航空箱带着猫的钱恒,对方风尘仆仆,然而一脸冷静镇定。
“我家里停电了。”
“还停水了。”
“煤气也停了。”
钱恒梗着脖子,面无表情地宣布道:“所以今晚我要住这里。”
好像生怕成瑶反对一样,他抢在成瑶前继续道:“我不住酒店,前几天新闻刚曝光了,就是五星级酒店的清扫工作也做的不好,不卫生生。”他侧开了头,“从法律上来说,我还是这里付房租的合法租客,你没有权利赶我走。特殊情况,我住这里合情合理。”
成瑶靠着门,抿着唇看着他,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钱恒还真的是合法租客。
她不得侧开身,把钱恒放行:“你的别墅,总不至于明天还继续停电停水停气吧?”
钱恒一本正经道:“明天还继续停。”
“那后天该恢复了吧?”
“后天也不好说。”
成瑶简直气极反笑,她没想到钱恒竟然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厚着脸皮:“没事,明天我打车送你回别墅,帮你确认下到底还停不停,要有水管不通还能顺手帮你通了。”
“不用你通。”钱恒语气有些不自然,“以后水管,都不用你通。”他抬头看了成瑶一眼,“我来修。”
“你尊贵的手会修水管?”
“我可以报个水电工培训班。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通水管,我也可以做到最专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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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恒最初请求成瑶复合的时候,成瑶的心里还憋着被他那种无处不在的优越感刺伤的气,一边又对他抱着怀疑态度。
这个男人,真的想通了?真的想清楚了?说想结婚生孩子不是一时冲动或者不清醒的决策?
只是成瑶千算万算,没算到钱恒竟然还有如此无赖的一面。
钱恒表面仍旧镇定自若,只是他那跟随着自己无处不在的视线,以及如临大敌般的姿态,以及隐隐露出的努力想取悦自己却不得法的焦虑感,早已经一点一滴泄露。
他尚且自以为聪明地掩盖着一切,却不知道这一切只是欲盖弥彰。
太明显了。
真的太明显了。
钱恒却像一个拿到了尴尬到死的剧本,却还要努力演完的敬业演员,用如此拙劣的借口努力地挽救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
成瑶内心却是又好笑又好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端着?还有没有追求人的自觉?你不单身,谁单身呢?!
她也懒得理钱恒,瞟了他一眼,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顾北青的电话:“学长,明早?行啊,有空,正好周末,那一起吃去个brunh啊。行,那你来我这儿接我吧。”
看我不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