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祁六姚七造反,天下震惊,隆庆帝下旨令阳平、陇右二道节度使即刻剿灭之。巧合的是,陇右节度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而且没有留下子嗣。陇右道虽然地处西疆地贫人穷,但却是大羽朝三大产马地之一,这个节度的位子依然是油水大大的,朝中几位大佬,以及地方上有力的豪强对这个位子虎视眈眈,结果反而造成了短暂的权力真空,所以目前陇右道节度之位空悬,暂由节度长史会同西平府太守,霸州、肃州、雍州三州刺史,组成一个五人小组代理政事。
朝廷的旨意一到,阳平道没什么二话,立刻派出了五万大军,由阆中古道直逼巴州,而陇右道这边,虽也派出了五万精兵,可是五人小组的每一个人,都想在这五万军中安插人手,从而逐步将前任节度留下的精锐边军掌握在自己手中,造成既定事实,到时管你朝中大佬也好,封疆大吏也好,总不及我手中有军队来的说话好使。而军中的指挥使、观察使,和几个大州的防御使,也暗自较劲,竞相在军中扩充势力。
于是乎,这五万人无形中成了陇右道几方势力角力的战场,令出多门、将不知兵、内部争权、后方遥控指挥……战争中的必败之道,几乎占了个十足,剑阁关一战,五万陇右兵居然被姚七的三万农民军打了埋伏,大败亏输,死伤之众,巴水为之断流。
此时,陇右军中非但没有痛定思痛,解决指挥权分离的问题,反而在高层中又产生了严重分歧,代表节度长史方面的势力主张撤退,并且在未能形成统一意见的情况下,带着一部分军队擅自撤离,而道指挥使则率本部人马冒进,结果再次中了姚七部的埋伏,这次,巴水都被鲜血染红,数日不散……
此后,原节度府的势力和指挥使一系都基本失去了话语权,各州府的太守、刺史各自为政,同时为了维持对祁六、姚七叛军方面的压力,避免他们由剑阁古道进入陇右,各州府不得不抽调守军组成第二支讨逆军。这次他们倒吸取了教训,讨逆军交由西平太守派出的将领全权负责——因为西平太守是公认的平庸之辈,是最不可能坐上节度之位、最没有威胁的人选。
由此带来的后果是,陇右讨逆军在那位同样平庸的主将带领之下,损兵折将不断,陇右道不得不源源不断派出兵力补充,造成陇右道如今内部空虚,各州县守军自保城池堪堪有余,对于境内治安却是无能为力了。
是以陇右道如今是盗贼蜂起,民间传说是大响马三十六,小响马赛牛毛,几乎每个县城附近、每条道路旁边,都有几拨打家劫舍的强人。
这白水县城附近的黑天岭,就盘踞有一路响马强人,为首的唤作卜善,时常下山抢劫过往客商。白水县城原本就靠着进出白水原的客商捞油水,这一来可也是断了县太爷的财路,所以官府的应对还是比较积极,只是实力有限,整个白水县城只有一百土兵、十个衙役马快,响马不来县城打劫就要烧高香了,哪还谈得到出城剿匪。
后来城中几家大户,还有经常来往的几家大商户,联名向县太爷上书请愿,情愿出钱悬赏剿匪,最后官府也拿出一部分钱,共同立下赏格:凡有剿灭山贼卜善势力者,军民不论,良贱不论,凭卜善首级赏钱三百贯,活捉卜善,赏钱五百贯。
据说卜善这厮本是个杀猪卖肉的,谅也没有多大本事,蒋敬的意思是,既有武松在此,不如火并了卜善那厮,官府赏钱倒是小,那卜善啸聚山林也有些日子,总也有点油水,取了这笔不义之财,占了他的山寨,我等就算有了容身之处,以后的事再慢慢打算不迟。
“那就是黑吃黑啊……”我暗自思忖,对于这个我倒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那卜善既然打家劫舍,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出来混嘛,总该想到会有还的一天,他想不到是他认识不够深刻,不是我的问题。关键是双方的武力对比,不过想想武松的实力,我就放心了。
“行,这单生意划得来,咱们干他奶奶的!我这就派人回去把大部队都拉来,咱们回头先去瞧瞧悬赏的榜文。”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榜文呢,净在小说里看过。
蒋敬忙道:“哥哥不可!那卜善听说为人多疑,我等若调弟兄们前来攻山,他定然闭门不出,那黑天岭易守难攻,便有一两千人也难攻下。不如依绿林规矩前去拜山,他既在此开山立柜,我等又无大队人马,断没有不应的道理,到时让武二哥哥与他交手,趁机结果了这厮,便夺了山寨,岂不是好?”
我抚掌大笑:“妙计!就依蒋敬兄弟,来,喝酒!”
“叮!”酒碗相碰,一饮而尽。我咂咂嘴,暗自懊恼:他奶奶的,又没拿到人物卡片,怎么蒋敬这地煞中人,卡片也这么难拿,天书系统是怎么设定的,看来光靠喝酒是不行了,难道要送他一件茶具?
当天我等就在福丰楼住下,房钱不够,让蒋敬去把来路上打的那张兽皮给卖了。那是一种名叫“黄犳”的猛兽,十分罕见,难得的是武松一刀从粪门捅进去,整张皮全无瑕疵,蒋敬充分发挥了讨价还价的天赋,卖出了二百贯的高价——可惜这是在白水县这样的小地方,若是在州府大城,甚或到京城,五百贯也是不成问题的。蒋敬貌似遗憾实则颇为自得的跟我说。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众人结束停当,轻装简行,便赶奔黑天岭。那黑天岭离白水县有数十里地,因我走不得长路,蒋敬还到官驿去租了匹马,就是头上有独角的那种,把我乐的够呛,咱们今儿也骑上独角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