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挡无可挡,否则气势消涨,便是个筋断骨折的结果!
李逵双眼中骤然红光大盛,牛角盔上突然涌起一团黑雾,灵蛇一般游走至右手,顿时他本来就好比蒲扇的右手又大了一圈,攥起拳头好似酒坛,骨节凸起、筋肉虬结,如同妖孽!
他口中怪叫,也是一拳对轰而来!
双拳相击,猛然似半天里响了一个闷雷!狭小的石室里回音阵阵,细碎的山石扑簌簌直掉,几根石钟乳也被震断,王定六段景住更是立脚不住。
武松和李逵各自震退一步。武松仰天长笑道:“痛快!痛快!再接我三拳!”
再来三拳?那这山洞怕是就要塌了!我赶紧一扯孙立:“快去将黑厮制住,免得受伤!这不是比武较技!”
孙立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大概也是怕拂了武松的面皮,听我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当下便出手夹击。两大高手出马,李逵再怎么妖魔附体也难以抵挡,三招不到便左右支拙,被孙立寻个破绽,双掌一合将左手扣住,武松见势,也变拳为抓,牢牢箍住李逵右手。
这黑厮还要挣扎,我已跳过去当头给了他一拳,把牛角盔生生打了下来,喝道:“黑厮,认得我是谁么?!”
李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嗥,半晌才安定下来,眼中的红光退去,右手也恢复了原状。他抬头张望了几下,看到我便张大了嘴,傻笑道:“公明哥哥,俺铁牛莫不是在梦中么?日也想,夜也想,总算把哥哥盼来了也!”
说着便挣开武松孙立二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磕得嘣嘣响。
我赶紧扶他:“铁牛兄弟,快起来,我……我也想你。”我这话说得真是亏心,我想他干嘛!
“铁牛啊,我来问你,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干些什么啊?”
李逵摸摸脑袋:“铁牛不记得了!”
我:……
“你再想想!在哪睡觉,在哪吃饭,还有,在哪得到的这玩意?”我晃了晃手里的牛角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垫了块牛皮在手里,没有直接接触。
李逵盯着牛角盔看了一会,眼神从茫然慢慢变得集中起来:“唔……想、想起来了,铁牛原先跟那丑鬼住在一道,但是丑鬼不给铁牛酒喝,也不让铁牛赌钱,铁牛本想打他一顿,怎奈李大官人面上需不好看,便忍住了。后来……嗯……就怎样了?铁牛又想不起来了!”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不知道这黑厮是说话就这味儿呢,还是在俺黑宋江面前撒娇?还铁牛这铁牛那的。说了半天云山雾绕,听也听不明白。
“铁牛啊,你再想想,具体在哪儿找到的,丑鬼又是什么人?”
“丑鬼便是杜兴那厮。”
李逵说几句,想一会,又说几句,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我才听了个大概,原来他说的李大官人便是扑天雕李应,丑鬼自然就是鬼脸儿杜兴——就李逵这副尊容居然还好意思说人家丑!
李应上梁山前本就是独龙岗上大地主,杜兴是他的管家。从这一点上看李应就比卢俊义卢大官人要懂得人情世故,管家找个这样丑绝人寰的,对家里的娇妻美妾就放心多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李应和杜兴就在这雍州剑庐山扎下根来。他是大财主出身,身上永远带着些珍贵珠宝、金器之类以备不时之需,便拿来换了银钱买房置地,很快就又置下了一份家业。
后来李逵也到了这里,在赌坊里赌钱时与人争打,被杜兴看到,便带他回山庄。此后的事情,李逵的记忆就开始混乱起来,一会说大花猫怎样怎样,一会说小白脸如何如何,还有什么小矮子、小耗子,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听得我一头雾水,看来这牛角盔对他的智商损伤不小——如果他原来有智商的话——也不知道还能好不能。
不过他说这头盔就是在这山洞里得的,这一点倒很肯定,当时是一整副盔甲,他只取了头盔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