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哥哥姐姐都走了，韩母谢秀华无奈地看着韩春生。

“你自个说说看，邮票厂多好的工作，你却跑去收破烂，这不是浪费了你大哥的一番苦心吗？也怨不得你今儿个受这一顿打！真该。”

韩春生凑上前去搂住自家老妈的胳膊，笑嘻嘻道：“没关系，我衣服穿得厚，不疼。”

谢秀华也笑了，“要不是冬天，我也不能让你大哥这么动手。”

韩春生连忙将自己的脸在谢秀华的胳膊上蹭了蹭，“我就知道我妈最疼我了。”

“去去去，没個正形儿！”谢秀华笑骂了一句，又道：“不过，这也是个好事儿。”

韩春生纳闷，“怎么在您眼里就成好事儿了呢？”

谢秀华带着笑意道：“刚刚你是被关家奶奶给骂了吧？”

韩春生挠挠头，“是这么回事儿。”

“你如今是个收破烂的，她家关雪婷是大学生，出来就是干部，你还死皮赖脸地去往关家丫头身上贴，人不骂你才怪呢！”谢秀华道：“所以我就说这样也好，你收破烂儿，那基本就跟关家丫头无缘了，我也正好落得一个安稳。”

“就这事儿啊？”韩春生道：“您放心，收破烂又怎么了？我保管娶他关家丫头做媳妇儿，让她天天给您洗衣做饭！”

谢秀华呵呵笑，“你这是哪来的脸敢说这种大话的？我可不敢有这个福气。”

“不是我吹，我……”

“行了，你甭吹了，还没吃饭了吧？今儿个听说你收破烂这事儿我也没心思好好做饭了，厨房里面还有一点热菜，你资格垫吧两口得了。别喊饿，你自个作的。”

听谢秀华这话，韩春生反应过来，“欸？我收破烂儿这事儿是谁传出来的?”

谢秀华道：“就前些天来咱家要花三块钱买碗的那个人，一进院子就嘘寒问暖的，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不其然，三句话没说完，就扯到你身上去了，说你现在在收破烂儿，让全院人都听见了。”

韩春生原先还以为是徐自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偷偷跑来给自家老妈赔罪透漏出来的呢，没成想是孙抗日这个狗东西。

真有他的啊，在自己手里吃了亏竟然耍这种小把戏，害得他白白挨顿揍，差点闹了一个家里鸡犬不宁。

下次找到机会了，一定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吃完饭，谢秀华心里头还是有点不舒服，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韩春生则是坐在堂屋里鼓捣着那辆废弃的自行车，正弄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石子儿在砸自己家房门。

头一次他没注意，第二次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拍拍手走出了门，果然是看见了关雪婷站在月亮门下面。

韩春生快步走了上去，问：“你怎么来了？大晚上，你不冷啊？”

关雪婷没好气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你？韩春生你现在行啊你，越活越回去了，放着好好的邮票厂工人不做，非跑去收破烂儿！真有你的，收破烂好玩是吧？被我奶奶骂了吧？”

韩春生道：“收破烂怎么了？革命工作不分先后!”

“你这话你也就骗骗你自个吧！”关雪婷道：“我可告诉你，你去收破烂的事儿如今已经传开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咱原先下乡时候的那些个知青都得会知道了。腊月二七那天的知青聚会，我看你有什么脸面见人。”

韩春生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我不去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