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话音刚落,阿祖拉余光瞥见诺顿从兜里掏出一对戒指从背后递给图兰,后者不动声色地接过,缓缓在身前平摊开。
“这是什么?”
低头看了眼,军官半笑着看着图兰。
“老朽……以这对受人恩惠而得的戒指,而今转赠士官。“老侏儒微眯着眼,说:”以期能让您的女儿找到那只属于她的小马,也是一桩美谈不是?”
听了老侏儒的话,他伸出了一只手拿起了那对戒指,低垂的眼眸里涌动着灰暗的思考,随后笑着将戒指悄悄地放进了腰包。
“很高兴你对我女儿的未来如此倾心,老绅士。”
看着两人达成共识,阿祖拉撇了撇嘴,对这无妄之灾更添气恼,其他士兵显然早已对此司空见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呵呵呵……”老侏儒半鞠躬,试探地说:“还请原谅则个……那,我们就……?”
“是的,斯科特先生被路上的盗匪吓坏了,以至于看见明晃晃的刀枪就慌了心神,他一不小心从马车上跌落下来,并试图逃开我们的眼线。”
“但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一点,你们遵纪守法的开着马车,接受了检查,然后完好无损的走近了城门。”
“我说的对吗,先生?”
“可怜的斯科特。”老侏儒搓了搓手,唏嘘着:“我们衷心为他感到不幸,但我们相信我们会对这件小小的事故有着同样的看法的,士官先生。”
笑了笑,军官抬起头时已恢复了灰霾般冷漠的脸,单手举高,对前方的哨卡示意。
“放他们过去!”
老侏儒再次行了一礼,而实在看不下去这肮脏画面的露丝闭上了眼。
木桩被慢慢拉开,加农炮也被短暂挪开了炮口,莱特斯尼那喧闹的街市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了斯科特,一行人只剩下五个,最后马车依旧交由诺顿来驾驶,在他登上驾驶位后,余下几人也陆续上了车。
“老头子我啊,这辈子见过了太多事情。”待众人重新上了车,图兰才缓缓摇头,“但今天这件事让我知道了,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哼,都是他自找的。”
阿祖拉毫不留情地做出了评价,对于斯科特这种偷偷摸摸且违反常理的行为,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好感。
于是,顺其自然地将之抛到了脑后。
“他至少在我们离开席巴瑞丝时救过我们,他驾着船把我们送上岸。”
露丝仍然念着之前的情分,闭着眼睛靠在马车里,喃喃自语:“等我们安顿下来,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恐怕这事有些难度,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重复着话语,老侏儒陷入了沉思。
“祝他平安。”
象征性地做了个祈祷礼,米勒闭上眼。至于诺顿……恪尽职守地驾驭着马车。
谈话间,马车顺着大道而去,转动着车辙与斯科特渐行渐远,士兵们不客气地押着他,丝毫不在乎其痛苦与不适,摇晃着往另一侧的塔楼走去。
接着,下一辆马车进入,关卡重新闭合,如此,周而复始……
景色不断从窗边闪过,阿祖拉好奇地探出头,打量着这座即将进入,与席芭瑞丝截然不同的城市。
大道两旁到处都是毫无秩序随意堆放的街摊,蹲在摊后的商贩飞快眨动着眼睛盯着来往行人的脸,目光紧张地闪烁起渺小的狡诈,集中精力思索着应当为自己的货物提出什么样的价钱,好像他们货物的价值是由来者的神情决定。
而大部分幸运进入城区的马车都很快朝左拐去,往另一个地点驶去……似乎进城的程序还未结束。
麻烦还没结束?精灵小姐缩回脑袋,不禁皱起了眉。
“诺顿先生,麻烦你让马儿跟着一起走吧。”图兰如是说。
诺顿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在收到他的指令后,两匹战马抖动着纷乱的长鬃,一边嘶吼着一边跟上了前方的马车。
很快,阿祖拉透过车窗看到了前方的终点——一座小巧且带有哥特式高拱的二层建筑,这栋建筑不像是该出现在身为贫民窟的里昂区的楼房,与四周乱木搭砌的小屋格格不入,带着圣徽的重甲武士宛如两尊雕像,在门口矗立不动。
守卫身材高大,眼睛如秋日晴空般辽远而深邃,彰显出超凡脱俗的神韵,但表情好似贴上去的金箔,灿烂,但不真实。
大门口,来自席巴瑞丝的逃难者有进有出,不过走出来点人多半带着一张厚重,带有魔法灵光的羊皮纸。
虽然知晓一些神秘学知识,但对于奥术阿祖拉已经荒废很久了,单凭眼看,根本瞧不出那纸张藏着什么名堂,而印象中席芭瑞丝的入城手续也没这一环……这是莱特斯尼的特色?
见到地方了,露丝拍了拍衣角,准备起身下车,同时道:“咱们到登记处了,想来又要破财了。”
战马们将马车拉到了门口后,就一边打着响鼻一边活动着劳累了数个小时的马蹄,低头下去咀嚼着长在砖头缝隙的杂草。
咳嗽了两声,年迈的图兰先行站起,“那咱们就先进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