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玛尔将莫里森.安德鲁的信拿了起来,随后站起身走向窗户边。在路过壁炉时,他将手上的信和信封一起扔了进去。火焰跳动了一下,瞬间将纸张灼烧的一点不剩,只剩下信封上的那一点点蜡封融化在了烧红的炭上留下一小团黑色的印记。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龙泽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少年,觉得这背影与另一个人逐渐重合。龙泽尔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说道,
“不,殿下……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那个仪式可能会有一些令人不愉快的结果……”
龙泽尔的声音越来越低,那语气中的颤抖和挣扎显而易见。利兹玛尔微微侧过头,看着这位从他出生起就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自己的半老男人。
很明显,关于那个所谓的册封仪式,龙泽尔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利兹玛尔暗自想着,他为什么要做这样隐晦的提示呢?如果这是只是因为教会的限制,那按照龙泽尔那不把教会放在眼里的性格,他不会如此挣扎。所以,为什么呢?
利兹玛尔眯了眯眼睛,他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他猜测龙泽尔因为某些原因,其实是不想告诉他这些的,但却又因为他们之间那超过了师徒还有主仆的情感而挣扎。利兹玛尔对那些原因不是没有探究的欲望,但他本能的对那些真相有些畏惧。于是利兹玛尔装作什么都想过一样轻轻笑了笑,回复到,
“没事的,龙泽尔,没事的。”
那天晚上的龙泽尔做了个噩梦,他又一次梦见了那个与利兹玛尔重合在一起的身影。龙泽尔梦见自己将她推了一把,而后她坠入了一片黑暗里,而等龙泽尔回过神来想要伸手拉住她时,她已经被那黑暗完全吞没,龙泽尔只能看到那一闪而过的指尖。
惊醒过来后,龙泽尔并没有点亮房间的灯。他在一片黑暗中熟练的打开床底的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怪异的鞭子。那鞭子是粗麻绳编制的,握柄的地方没有包裹任何东西,粗粝的表面只是握住就能让手掌传来一阵刺痛。鞭头被分成了好几股,每一股上面都有被磨的锋利的贝壳,它们随着龙泽尔的动作轻轻碰撞在一起,细微的清脆声音搭配它们身上闪过的不太明显的光泽有一种不符合它们目前身份的空灵美感。
龙泽尔脱光了衣服跪在了窗前的空地上,他面朝这依斯特宫的方向举起了这把与众不同的美丽鞭子,然后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一瞬间,伴随着飞溅出来的细密血珠,龙泽尔的背上只这一下就变得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龙泽尔眩晕了一下,他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用无声的唇语开始颂念着什么。他每念完一句话就在自己背上抽一下,十句话后他终于停了下来,这整个过程中除了鞭子上那些贝壳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和它们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龙泽尔的意识早已模糊,不断浸出的冷汗混着血液将他跪着的地方染得鲜红。他现在几乎是只依靠着自己的本能在动作,他熟练地翻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和纱布,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口,把沾了血的床单和被子扔进了地下室的锅炉里,然后去杂物间拿了工具将自己的屋子恢复原样。他不曾点灯,在黑暗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一切,他似乎早已习惯。
做完这一切后,龙泽尔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将脸深深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他忽然开始压抑着声音大哭起来。等到他再次睡着时,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人。她坐在宏伟大厅内的一张巨大的高背椅上,微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