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举着纸张,走到会场中央,清清嗓子,高声念了起来。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胡松奇听了脸色一变,轻声对于简说道:“填词《蝶恋花》,这段也算工整,不知后续如何。”
“后续?我怕这是他把写得最好的两句给放到前面了,哼。”于简冷哼一声,面色微变。
又听杨清曦接着道:“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这段一出来,围观众人脸上再不见讥讽之色,不少人面现惊异之色。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等那杨清曦念出了第三段,已是满场哗然,谁也没想到,那区区一个白丁的文采,居然高到这种程度!
“最……”最后一句杨清曦念了个开头便停了下来。
“最,什么最?快念呀!”有急性子的高声催促起来。
杨清曦抬眼看了眼于简,只见他已面如土色,她摇了摇头,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清脆的念道:“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登时,满场鸦雀无言。
“好!好词!绝世好词!”良久,也不知谁带的头,场中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不管情不情愿,众人服气是一定的,不得不承认,这位广州来的公子确实有才华。
范凌恒嘴角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笑眯眯的看向于简和胡松奇。
众人叫好声稀稀拉拉停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看已面色惨白的两人,又看看台上的范凌恒,有那不开眼的小声嘀咕道:“我看这人不像是那种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人……唔……”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着嘴巴,小声提醒道:“你忘了这两位在杭州的名声了?少说两句吧!”
胡松奇和于简脸色惨白,互相对视一眼,胡松奇心中懊恼不已,这等诗词一旦作出,他肯定会被定在耻辱柱上,他现在满心后悔不该受于简怂恿去找范凌恒麻烦。
他朝台上点了点下巴,示意于简赶紧说上两句。
于简这会儿恨不得直接拔腿就跑!但这个节骨眼儿,他不敢。
胡二公子的爹是现任总督,于简虽然有个好先祖,但父亲还在胡总督手底下为官,胡松奇让他做什么,他自然知道,他本意只是想借着胡二公子的名头落一落范凌恒的面子,可没想到最后丢人现眼的是自己!
若只是他一个人还好,他还把胡二公子带上了!
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你……你这等诗词,有些太不应景了!今日中秋,该是团圆之际,你不写中秋,写首离别诗,难不成你这首诗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
于简说着精神为之一振,认为他找到了范凌恒的疏漏,高声重复道:“对,你一介白身,连秀才都不是,在场大多数才俊在你这等年纪举人都坐上了,你这诗一定是提前买好的,就等着在本次诗会上一举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