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县。
一个壮墩墩的大汉晃晃悠悠地颠出酒肆。
身后的伙计着急得追了出来,“喂!你还没付钱呢!”
大汉正是潘璋,他顺手将瘦小的伙计提了起来,眯着眼醉醺醺道:“我来你这吃酒五天,难道你还不认识我潘璋的名字吗?”
脚尖着地的伙计吞了吞口水,小胳膊掰着潘璋的大手,中气不足怯怯道:“知道也不能不付钱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别看潘璋喝得烂醉如泥,抓着伙计的手却是纹丝不动,他打了个酒嗝,吹在伙计脸上。
信誓旦旦道:“那我不为难你,等我将来富贵了,十倍还给你!”
说罢,潘璋轻轻将伙计放下,随后朝着街道大步离去。
伙计无可奈何,这潘璋体态如牛,力大无比,他只是個跑腿的苦力,且酒肆也有赊账的规矩,犯不着拼命,他悠悠道:“但愿你将来能发达。”
潘璋是东郡发干县人,前不久带着老娘从发干搬家到白马,他老娘问为什么?他说发干待不下去了,东郡也不好待,整个兖州都不能待。
老娘气得把他大打一顿,质问他是不是欠账欠的太多了,他连说不是,只道天下太乱,他要尽孝道,要把老娘接到安全的地方。
如今刚到白马县,他又欠了一屁股的账,前几日听闻县中悬榜,号召勇武人士打虎,杀虎者可得黄金十斤,那可是十块金饼!
本想打虎还账,可终究在看过告示后退缩了一步,倒是被陈盛直接揭了榜。
想起陈盛那日揭榜时的场景,潘璋顿时酒酣耳热,走路摇晃,引得街道行人纷纷避开。
“大丈夫当如是也!”潘璋豪兴大发,恨不得回去酒肆再饮三杯酒。
可惜行人攘攘,他早已分不清道路的东南西北。
“怎么回事?”街道响起喧杂,潘璋身后突然间就涌出一大波人群,犹如潮水袭来。
“我也没喝多呀!”潘璋搓了搓眼睛,惊讶道:“难道是黑山贼打到白马县啦?”
只见脚步声咚咚咚传来,人浪愈发汹涌,有人高声大喊:“快!快去东门城墙!”
“那百步穿杨的陈盛打虎回来了!”
“这可是降服虎妖的勇士!且加快脚步!”
潘璋身体一个机灵,酒气顿时散去,一双圆眼变得清澈无比,心中欢喜难耐。
陈盛兄弟果然言出必行!
随后他声如洪钟大喝道:“东门在这边!快随我来!”
刹那间,潘璋化身滚滚洪流中的一员,带领着人群朝着东门城墙迸进。
此时,东门城墙早已人满为患,连一旁的东大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
城外。
暗红色的虎血黏在陈盛的身上,隔得老远都能闻出腥臭无比,他的身边站在两位兵卒,不敢离他太近,皆都一脸戒备之色。
原来陈盛杀虎之后便直接来了县城,不料守门兵卒见他浑身是血,便拦住盘问。
于是陈盛将虎皮展示于前,引来了满城围观的人。
“看来是进不去城了。”陈盛被堵在城门外,眼前人山人海。
只见陈盛身前的空地上,铺着一张血迹斑斑的虎皮,长约一丈五,宽约七尺,虎皮上有许多处被箭射穿的窟窿,伸展铺开之后更加显得虎皮宽阔无比。
人群从东门内一直延伸到城外,在陈盛所在空地围成了数圈。
围成的人墙密不透风,有人踮起脚尖,有人从地上钻,争先恐后般攻陷人墙,只为了一睹虎皮的风采以及陈盛的身姿。
但又都自觉地画了一条无形的警戒线,不敢太过无礼。
浑身是血的陈盛,怎能不让人感到敬畏?
“还说不是虎妖!你们见过这么大的虎吗?啊?”
一位粗衣男子一手颤抖地指着虎皮,一手忍不住掐住同伴的胳膊,惶恐不安。
“这么大张且艳丽的虎皮足以卖上百万钱!可惜破了许多洞,不过也不影响......”
路过的商人啧啧做奇,下意识地想起钱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