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雨散雪收。
陈盛带着祝翼马蹄踏踏,一路雪花践洒。
从白马韦乡到河内辉县卧牛山大约两百多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也得追上两天。
......
卧牛山。
山脉没有起伏,平平无奇似是一只卧睡的老牛,连日的大雪压低得山林间的树木抬不起头,忽有狂风吹过,这才露出一片茫茫中的点点绿色。
山虽无奇,但入口处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隘,像是两只螃蟹的钳子,紧紧地护住胸口腹地,只露出狭小的面门。
江苞和祝奥等十几人骑着马终于来到关口前。
“此口险要,怪不得裴元绍他们能呼啸山林。”祝奥惊叹道。
“早听阿盛说祝兄见识不凡,这口子我是看不出有什么门道。”江苞自谦道。
“鸿举说阿苞心思敏捷,谦虚过人,不曾想是这般谦虚呀。”祝奥调笑道。
随即祝奥的面色转笑为忧,不知在想什么。
江苞见状问道:“祝兄可是因为阿盛和张家的关系感到为难?”
有些话陈盛和祝奥不方便提,是怕祝奥为难,但江苞却没什么顾忌。
当即说道:“张林固然对祝兄有救命之恩,可他又害了乡里多少人的性命,阿盛敢为弱小做主!我闻祝兄也曾杀了枉法县令替黔首出头,如今为何弃大义而取小义?”
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江苞不得不为陈盛考虑,祝奥虽是心向陈盛,但张林对他的救命之恩一直是他的心结,就怕他到时候力保张林性命,这不是叫阿盛难做吗?
祝奥闻言已经了然,回道:“阿苞心思敏捷,我断不会让鸿举难做。”
二人聊了片刻便骑马走向关口。
只见关口处并无人把守,关口两岸的山坡似有树木窜动,仿佛潜伏着野兽。
“唏律律!”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勒住马匹,江苞蹙眉讶然道:“往常这里必有人把守!”
祝奥转头看向左右两岸的山坡,心中暗道不好,思绪流转间早已明白中计了,且更为致命的是此计是冲着陈盛来的。
他原以为有自己照护着江苞,张林不敢乱来。
祝奥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而张林养他而不用他,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携恩以图祝奥的大报,按理说在祝奥还没大报张林之前,张林必不可能动他。
不想张林竟然果断到想把自己也给杀了,剩下一丝报恩的念想,顿时荡然无存。
“掉头!死也要冲出去!”祝奥当机立断道。
若是等陈盛赶来,恐怕张林的阴谋就得逞了!
十几个人瞪时勒马向后,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大片的雪从关口两边的山坡滚滚滑落,百十個人顿时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们皆都手持弓弩,一支支锋利的箭镞对准关口外的江苞祝奥。
只要敢动一下,那就是箭如雨下!
“河南祝公道!早闻大名!”
一道浑厚的嗓音震得关口山壁上的结雪纷纷滑落。
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