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七,清晨。
田豫顶着黑眼圈从军营中走出,一脸生无可恋。
在他背后是同样面带疲惫之色的赵云。
作为天书的唯一人世间代言人兼黑山军政委,田豫一夜没睡。
同样,作为田豫的护卫大队长兼黑山军战斗威望第一人,赵云也一夜没睡。
说起昨晚,那可真是曹丕老丈人玩独轮车——甄姬爸危险。
因为大量渠帅战死,昨夜的黑山军相当不稳定,险些在城中爆发动乱。
为了避免动乱的爆发,他们俩一个人手持天书,一个人手持长枪,带着几十個搬着布匹的士卒,彻夜游访各个部曲,进行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的宣讲。
再加上郭太公和白绕及时去请来了官窑和民窑的上百位异性讲师,以及部分濮阳大族主动支援了家窑干将,这才将战斗后的近三万黑山军给安抚了下来。
这就是战争效应的恐怖之处,如果不能及时平息士卒因杀戮而遗留下来的狂躁和激情,大多时候都会演变为屠城。
还好,田豫他们成功了。
“子龙,你还顶得住不?”田豫洗了把脸,勉强提了提神。
“先生请放心,云无碍。”赵云向田豫回应了坚毅的眼神。
对于田豫昨天晚上的行径,他很是钦佩,毕竟黔首百姓的命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不重要的,可田豫却能为了这些普通人的安宁辛劳一夜。
他又想起了田豫此前的那句话——“愿四海一家,天下大同。”
若真有那么一天,该多美好呀。
“既然如此,那辛苦子龙了,再陪我去一趟各大家族府上吧。”
“唯!”
……
田府,田氏家主田琦黑着脸,面前是刀,身后是枪。
自昨天濮阳北门被攻城开始,汇聚在濮阳观望局势的大部分大族家主就都逃命去了。
但田琦没有逃,因为他的家族和产业都在濮阳,如果这时候他逃了,那家族将会离散,产业也会被他人占有,当大族失去了经营数百年的田产和财富,那就不是大族了。
他宁愿以濮阳田氏的身份死在家乡,也不愿流窜到其他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
为了保证家族的延续,他甚至主动联络了黑山军,一边用家财犒军,一边用自家名望稳定城内局势。
在他看来,既然黑山军没有屠城,那就说明是黑山军有一定纪律性,而不是原始的贼,既然如此,那就有合作的可能。
但他万万没想到,合作完黑山军就派了一队士卒来田府,还美其名曰:保护。
这城中谁最危险你没点逼数?
“哈哈哈,田公受惊了。”
田豫笑着跑进了田府,他一边和田琦打招呼,一边对警戒的士卒表示了不满,“你们离田公这么远干嘛?万一来了贼人恶意伤害田公,你们离这么远能保护到田公吗?”
“贴身保护,贴身保护!什么叫贴身,那就是要挨着懂吗?”
田琦嘴角微微抽搐,他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也只能强压心头的怒火,对田豫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