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两个袋子给二老留下,转身出门的时候听到爸妈的叮嘱,身子一震:或许从这两天的事情来看,爸妈已经猜到了一些我在做的事情吧。
虽然他们没有多问,但从能被村委客客气气请到村部,并痛快又吃亏一样给我爸妈办了事来看,稍微一联想,活了大半辈子的二老,多少也猜到了些吧。
晚上彭虎峰邀我跟徐澈去镇上喝酒。我的想法是既然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没必要去了。后来还是彭强亲自开着他爸的车子,说“我俩要是不去的话就是不给他爸面子”。
我一时也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味道,还是徐澈从背后捅了捅我腰眼,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不如看看再说。
要不怎么说是人多考虑周全呢?还得亏徐澈这么提醒了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彭虎峰第一个喝大了。
也难怪,心腹大患郑红军被组织上宣布将平调至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一处山村任职,而他自己仍然有惊无险地继续安安稳稳地坐在支书的位子上,彭虎峰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一开始还“很认真”地听着彭虎峰的醉言醉语,看看能不能再听出点什么有用的线索呢,结果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个老话。什么这么多年怎么辛苦了,什么当年个战友情去他妈的了,还有什么强儿以后可以闭着眼睛享福了等等等等。
听得我都快吐了。
正当我听的不耐烦准备出去上厕所时,却发现彭强的脸色越发难看。
怎么说?
此时的我才注意到彭虎峰的醉言醉语里混杂着的重要信息:强儿,你当年犯错时爸替你摆平那件事儿都没今天这样开心。哈哈哈哈哈,以后啊,这徐家村,就真真正正是咱爷俩说的算了,哈哈哈哈……
嗯?彭强当年犯过的错?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是了,村里一直有传言,当年彭强还在上初中时,看上了班上一女同学。可那女同学自始至终都不同意彭强,后来,据说,那女同学再也没到学校上过学……
又据说,是不堪彭强骚扰转学走了……可是,那女同学可是我们村的啊,而且家庭条件一般……而且,听她几个要好的同学说,即使逢年过节也很少再见到她。
难不成彭虎峰嘴上说的彭强犯的错是?
好家伙,如果属实,那可是足以让父子俩把牢底坐穿的重大信息了。
我忙不迭对着彭强用起了读心术……
可是,结果令我大失所望。
“探听”到的除了“爸你少说两句吧,咱爷俩以后还是低调点好”诸如此类的无关痛痒的信息。
奇了怪了。
我心想这彭强年纪轻轻心思也如此缜密?
不能啊?
那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我爸喝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第几回扶彭虎峰吐回来的彭强看我俩说完告辞还在等着,不好意思道,“我爸这人,嘿嘿,我还第一次见他喝这么开心过,是这,我打个电话叫我堂哥来接下咱……”
在家门口分别时,我嘱托徐澈:“那会儿在酒桌上你都听到了吧,这两天盯紧点彭强。”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注意安全。”
那会儿去往沙池大饭店的路上,我信心满满的将搜集到的信息汇总给岳山和他那位纪检委的朋友后,结果确令我大失所望。
据岳山说,一来咱也不知道这彭虎峰上头究竟还有多少保护伞,那些保护伞的情况如何,如果说咱们贸然行动,恐怕不仅不能将彭虎峰绳之以法,反而会让他更加警觉。而那些所谓的音频证据,无法和物证人证对应,顶多也就是在其档案上加一笔警告处分之类不痛不痒的处罚而已。
不过好在我跟徐澈没有撤的那么早,不然,就彭虎峰那最后“吐”出的重大信息,岂不是要错过了?
我坐在炕沿上将这条消息报告给岳山后,岳山兴奋喊道:“太好了,其他那些政治上的错误最多就是在里面蹲几年,但这个刑事上的,如果推测属实,足以置其死地了……”
“人都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果然啊……”
虽然事情的进展与我一开始预想的相差很大,但从这条消息来看,基本上可以说这场戏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