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师爷侃侃走过,见到此人,快步走上前来。
“见过大人。”
此人的身份正是义武县县令,许若林。
“不必多礼,可有事需要我做定夺?”许若林问道。
“不过是些小事,学生已是做了处置。”师爷回道。
看着许若林整日借酒消愁,师爷不免感叹,可对方的事,自己还管不到。
这县令的身份,对自己来说,已是极为高贵了,可在许家,做了县令,便是被家族做了弃子,再没了前途。
或许正是看到前途渺茫,整日借酒消愁,诸多杂事自然也就避而远之。
县令不想主事,当起了甩手掌柜,让权交予自己定夺,对他也算有知遇之恩,师爷做起事来自然是尽心尽力。
“这就好,这就好。”许若林连连点头。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是问道:“今日见徐阶带了一人回衙门,可是犯了什么凶案?”
“并不是,乃是刘家状告此人妖言惑众,未免祸害,希望将此人赶出清镇。”师爷说道。
许若林闻言,嘴角上扬,神色讥讽。
“这衙门可是姓刘?据我所知,这已经好几次了吧,真是好大的魄力,什么事都想管,既然如此,明日我便搬出去,让他刘良生坐这把椅子?”许若林喝道。
“学生知罪,今后定会处理。”师爷连忙告罪。
许大人算是被家族迫害,刘家的所作所为,还真就触了逆鳞。
“哦?那你说说,怎么处理?”许若林问道。
“今后刘家来人,除了大案要案,其余诸事,进门须得五十两,毕竟纸贵啊。”师爷回道。
“哈哈哈,算了,五十两太不人道,告诉底下众人,往后刘家要是再来人,他们能要到多少银子,归自己所有,我不会过问。”许若林笑道,摆摆手,做了处置。
“是。”师爷点点头,既然大人都开口了,自己要点银子也没啥。
“且坐吧,既然说到这,把这人的事说来听听,解解闷。”他也想知道,什么话能被冠以妖言惑众之名。
“多谢大人赐座……”
随即,师爷说起张子诚的种种。
“不知来处?莫不是外来客?”许若林问道。。
“不知,这人的举止也确实奇怪。”
“许是失了心智,也是可怜人啊,关于课税,这人说了什么?”
“此人说粮税有违人道,当去之,改为定额地税,而民间所得粮食,若有剩余,由官府出钱购买,以至于藏富于民。”
“哦?没了粮税,钱银又从何处得来?”许若林问道,二者应该相辅相成才是。
“此人说,当收取商税,而且是重税,最关键的是哪些世家大族,只需巧立名目,何愁没有银子?”师爷见许若林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
许若林点点头,随之起身来回踱步,师爷起身相随。
“嘶,此人的见识当真非同小可,若此话不假,那此人也算是言行一致,不惧世俗,失了心智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许若林说道。
他的出身,对门阀士族自然是了解的,与朝廷相比,财力也不遑多让,若真是把这些钱挖出来,天下何愁不兴?又岂会在乎民间的几许碎银,还能得了好名声。
“是啊,是要有利可图,税多税少无足轻重。”师爷点点头,避开世家大族的事,许若林能说,自己可不能说。
“你去走一趟,不要让人为难于他,改日我去见见。”
他是很想见见,这么个惊世骇俗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