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那位什长顿时愣住了。
新来的什长走到他跟前小声道:“这些青壮,一看就是亡命之徒,我们不过二十人,打赢了也要死一半兄弟。
就算后面琅琊相派人来讨伐,我们岂不是也白死了。”
“哼!”
原先那位什长冷哼一声,看向管亥等人的目光充满了阴鸷之色。
但他还是挥了挥手,道:“放行!”
管亥有些意外的看了后来出现的什长一眼,若有所思。
......
车队出了穆陵关,一路向北,很快就抵达了草山湖。
左右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山谷中流淌着一条条清澈的小溪,汇入草山湖。
溪水发出清脆的潺潺声,在安静的山谷中回荡。
路边是茂密的树林,树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抬头看去,远处山峦上飘荡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渐渐地将山峦笼罩。
树林不知何时安静下来,树叶不再摇曳,仿佛一切都进入了一种宁静的状态。
“君上。”
孙剑来到管亥跟前,“这里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管亥点点头,道:“那就停下来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把马车汇集到一起。
然后解开拴着马车的绳子等,再把两车草料点燃。
最后一行二十多人骑着马,竟是掉头向穆陵关赶去。
看到这一幕,树林中的贼寇顿时愣住了,眼看对方就要进入了包围圈,怎么把马卸走,还把草料烧了,人也走了。
这感觉,好像是来给贼寇送粮食的。
粮食送到了,点火给个信号。
李条看向左右,道:“你们有联系富户么?”
左右也是一头懵逼,一人道:“是不是送给海岳那边的?”
李条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也不对,咱们在邳乡的眼线,说是一伙青州人来到邳乡买的粮食。
若是邳乡的乡绅要给徐和送粮食,直接送就好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那,大帅,怎么办,咱们是过去抢,还是继续等?”
闻言,李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良久,方道:“咱们看看再说。”
......
另外一处埋伏,为首的曲长头上扎着黄巾,他摩挲着下巴的胡须,也看向左右:“咋搞的,不是杀人抢粮食么,咋人跑了,粮食还在。”
闻言,他麾下一名屯将开口道:“咱们其实也不是一定要杀人,那些青州人要是愿意加入我们太平道,也是可以的。”
“是哎!”
曲长点了点头,“现在粮食不多,公孙犊那边和咱们这边打打闹闹的,是要多收点部曲,才好火并。
对了,徐靖,听说你在郎房哨那边,曾经十个人就干掉公孙犊麾下十几个老贼,怎么打的?”
那名屯将赫然便是管亥的老领导徐靖,在经过送礼运作之后,又恰巧一个屯的屯将在火并中被杀。
于是,徐靖便被提拔到了这个位置。
徐靖闻言挺起了胸膛,忽地发现那曲长眼神饱含期待,登时一个激灵,冷静下来。
这货不会是想让自己冲锋吧。
想到这里,徐靖改口道:“也是巧了,那十几个老贼太大意,俺们夜里趁机偷袭,才赢的。”
“噢!”
那曲长略略有点失望,不过依旧点头夸赞道:“原来徐屯将你擅长夜袭啊,嗯,后面有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呃,谢,谢曲长提拔!”
徐靖头皮发麻,但也只能应下。
心中则是开始盘算,怎么和徐平商量,把管亥和赵香再调到自己这边。
......
另一侧,管亥等人撤退到二里开外,便寻了一个小山坡上去。
远远的,既能看到粮食那边的情形,又不至于暴露。
见炅母、吴涛等人都围过来,管亥有意提拔几人作为左右手,开口解释道:“知道我为什么做么?”
侯清急道:“把蛇从埋伏的洞里引出来?”
管亥有些意外的看了侯清一眼,道:“是的。
你们注意到没有,自从进入邳乡,就有两三拨人盯上我们。
若是只有一拨,那没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但是两三拨人的话,就不能硬上,任你再猛,也抵挡不住车轮战。
所以,我们就把这块肉抛出去,让他们去抢。”
侯清不停的点头,又道:“可是,我们把肉扔出去,他们若是不抢呢?或是他们是一伙的,把肉抢走了呢?”
管亥教导道:“用兵一道,讲究令行禁止。
在战场上看到辎重,看到粮草,一定要克制哄抢的欲望。
有不遵从将令的,必须斩首。
因为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丢了我们可以再去买,再去抢。
但若是为了这一点好处,导致人死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然而直到两车草料都烧光了,依旧没有贼寇出现。
炅母疑惑起来,道:“亥爷,会不会我们感觉错了,没有人跟踪,或者说,他们埋伏在其他地方呢?”
“森林里扔一块肉,野狗和秃鹫怎么可能找不过来?”
无聊的管亥,不知何时拔出一根茅茎草衔在口中,“猎物和猎手,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有人来了!”
孙剑低低的声音,忽然从树上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