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石挥了挥手,“传令三军,安营下寨,斥候放出去,附近的山林里多探一探。”
“谨唯!”
见夏侯司马依旧眉头紧锁,两千石再次大笑道:“怕什么,一伙黄巾蛾贼而已。
当年张角还在的时候,拥众数百万,还不是被我们几万军轻松击溃。
而且青州刺史赵琰请我来侧击,本就是防止他们再逃入泰山中罢了。”
正说着,忽然疑惑道:“不对,不对,这里有狼烟,应该是向东传递,怎么南边也有狼烟。
斥候派出去,多派点到南面。”
......
“大帅,天色已晚,前方有个湖泊,正好安营下寨。”
管亥所部二千余人,一日行山路五十里。
抵达后世沂蒙坝上云中草原西北的北店子村附近。
一行人正要安营下寨,远处海岳乡方向的浓烟,就滚滚而起。
“郎丘和孙康的动作蛮快,烧的可都是粮食啊。”
炅母一脸可惜的说道。
管亥的眉头忽地皱起,分析道:“狼烟和烧麦子的烟不是一回事。
而且我们修建在山中的坞堡,也燃起了狼烟。
之前是炅乡那边的狼烟信息,现在又起,那就是海岳乡这边也有贼兵。”
闻言,炅母大惊失色:“管君,不会是炅乡被打破了吧!”
炅乡的根基,乃是炅家人。
当兵的炅家人家眷虽然大多迁往青龙县,但留在大峪沟那边的人更多。
这些人可都是炅母的亲朋好友。
闻声,周遭的孙剑王通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尤其孙剑,奸细这一块一直是他负责的。
现在人都打到了腹地海岳乡,他还没有收到消息,就算赵琰调兵迅速,他也难逃失职之说。
“那倒不一定。”
跟在王通身后的一个小兵忽然开口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吓得那人急忙缩起脑袋。
“军纪不知道,这里岂有你插话的份,来人,给我仗十军棍。”
管亥拦住急躁的炅母,问道:“莫不是有其他小路,可是绕开炅乡,直通海岳乡。”
那人点点头道:“俺是海岳乡那边的猎户。
海岳乡边的沫水向东,顺着山谷再一站正北,可以直接到临朐县。”
沫水在此处山间是一条小河,好似溪流。
但汇聚而成到中下游时,就成了大水,又称为巨昧。
所谓,夏秋之际连日阴雨,洪水溢出河床,弥望无际,后世又更名为弥河。
海岳乡此处的是一个支流的发源之地。
管亥不禁按住刀柄,群山连绵,山谷小路太多,青龙县有必要绘制舆图。
但他立即就把这个念头压到心中。
这年头能绘制舆图的人不多,在群山之中绘制舆图,那要多少人力物力下去。
一个绘制舆图的,还得带十个护卫。
除非是张松那样过目不忘的奇才......
还是按照原本的设想,在山路路口多建坞堡,也就是类似郎房哨那种加强版,见到官兵提前预警。
毕竟赵琰这种狠人,不会多见。
南阳太守秦颉,此刻应该已经被赵慈杀了。
泰山郡的实力派羊续继任南阳太守,再也没有回到泰山。
琅琊国的实力派王叡也被任命为荆州刺史,自此也没有再回到琅琊国。
青州的话......
“赵琰家兵能有多少,居然还兵分两路,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贼人恐怕已经开始进攻海岳乡。
传我将令,三军连夜行进,翻过铜陵关,我正好断了贼子的退路。”
一时军令传下,刚准备歇息的将士们再次起身。
他们一边走,一边吃点炒粉,就着皮囊中的凉白开喝下去。
得益于管亥的号召力,如此连夜行军,且走的山路,基本也无什么怨言。
有人刚唠叨了两句,就被身边人瞪大眼睛瞅着:“你敢怀疑管大帅?”
那人登时一个激灵:“不要乱扣帽子啊!”
......
铜陵关,自然也是原本齐国修建的长城关墙。
与当时的天下第一关秣陵关齐名。
也是齐国和鲁国的国界线。
翻过铜陵关,一路行进到后世的晋家沟村附近,正抓到一名奸细。
提到管亥面前,此人见到管亥,方才松了口气,急忙道:“小的孙流,见过管大帅!”
管亥问道:“你是哪里的斥候?”
那孙流长着一张猪腰子脸,说话却很是机灵:“俺叫孙流,不是孙六,是海岳亭长孙康的亲兵。
海岳乡遭受贼兵攻击,是从西边来的,锣声甚急,人数当在千之上。
西边的坞堡八成已经破了,不过孙亭长都在安排,海岳乡堡无恙。”
闻言,管亥长出一口气,道:“乡堡没失就好。”
这个时候,他也有点后怕。
“也幸好对方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士卒从铜陵关这边来。
不然,占住关墙我们就危险了。
嗯,后面得和盖令说一声,这边也要重新建关驻兵。”
随即下令道:“王通,你挑选还有余力奔走的士卒两百人,跟着孙流,从东边绕过去,进入海岳乡固守。”
他却是担忧只有百人的孙康,守不住海岳乡。
“唯!”
王通领命,急忙下去调人。
目前王通所在的是管亥所部的嘲风曲,从中挑选的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三百人防守正面距离不过三百多米的堡墙,纵然对方有数千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攻打下来的。
只要对方在海岳乡的堡墙下锐气受挫,管亥再趁势从后面进攻,甚至有可能全歼这支部卒。
一时,王通领两百精锐随孙流向东行进。
管亥领着剩下的部众继续向北。
那带路的猎户道:“此处向北十里,就是沫水转弯的地方,从那里可以断了贼人退路。”
管亥点点头。
此刻天色已经大黑,山林之中黑洞洞的。
斥候虽然来往如梭,但也挡不住夜色太过深沉。
如果对方有斥候,再进军的话,自然会惊动对方。
如是想着,大约又行进了三四里,管亥见到一处适合驻兵的山谷,便传令安营下寨。
“西边有个山沟,里面狼多的很,俺们都叫它狼窝沟。”
那猎户似乎是个话痨,被管亥提拔在身边为向导带路后,那嘴巴呱呱呱的就不带停歇。
管亥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有心想把他撵走吧,还要靠此人带路呢......只得忍了。
......
此刻,一处山头上,五个人影伏在草丛中,观察着山谷中的动静。
“看数量,得有两千!”
“队形整齐,应该不是蛾贼。”
“这也不好说,只是天黑,看不清旗帜和黄巾。”
五人轻声的商议着,“怎么办,回去禀告府君大人?”
“怎么禀告?说是发现不明敌我之军两千,夏侯司马肯定会让我们再探!来回累断腿。”
“那怎么办?”
众人一阵沉默,良久,那伍长狠了狠心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兄弟们,你们先回去禀告此地发现的情况。
俺自投罗网到对面军中去,若是官兵,肯定会放我回去。
若是蛾贼,肯定会一刀砍了俺。
到了四更不见俺回去,那就铁铁的蛾贼。”
“伍长,这怎么行?”
“那你去?”
“俺,俺腿软了,这胆子就是没有伍长大!”
......
简易的营帐立好,管亥刚刚躺下,就有报说又抓来一个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