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克蕾雅什么都没说了,闭上眼睛心甘情愿引颈受戮。
尽管刻意不去想,往事种种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心头。
克蕾雅没有拒绝,一边走马灯似的阅览回忆,一边等待死亡宣判的来临。
没人想拥抱死亡,克蕾雅也一样。
但被迪蒙杀死,是她唯一能接受的死亡方式。
不过直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唇边,她也什么都没有等来。
克蕾雅茫然地睁开眼睛,瞧着迪蒙撤回匕首,用它刺穿自己的手心,将伤口对准自己的嘴唇。
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是金色的。
克蕾雅小心翼翼地吞服唇边的血液,这血液不再是有淡淡的铁锈味的东西,反而在她的口腔中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熟悉香甜,如同世间最香醇的美酒。
不仅如此,它还夹带了一种奇异的生命力,任何魔药都无法比拟。
克蕾雅啜饮金色的血,片刻后,她感到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开来,流过食道,流入胃中,然后扩散至全身。
她的皮肤开始微微发麻,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游走,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电流在体内穿梭。她的心跳加快,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股久违的力量感涌现。
克蕾雅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她的伤口开始微微发热,一种温热的感觉从伤口处传来,正在修复着她的创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克蕾雅感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恢复,虽然速度不快,但那种缓慢的修复过程给她带来了无尽的安心。
干涸身躯体力恢复带来的舒爽与精神的雀跃结合,克蕾雅再也不能掩饰自己近乎狂热的眼神,目不转睛凝望迪蒙: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救你?”
迪蒙撤去冷漠的伪装,露出了调侃的笑意:
“还有你的上一个问题,我不会恨你,永远都不会。”
“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我以前可没培养你爱反问的习惯,张嘴,别说话。”
迪蒙挤出血液,瞧着滴落的鲜血在克蕾雅嫩红的舌尖化开,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怎么会恨你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爱的徒弟,我愚蠢的傻徒弟啊……”
他略微停顿了下,又道:
“如果你以后太累了,就回到我身边吧,别担心,就算徒弟不成器,我收留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听闻此言,克蕾雅顾不得品尝血液的滋味,声调拔高了几分,立刻道:
“我现在就……呜呜!”
“你高兴的太早了,不是现在。”
迪蒙忘了自己这是第多少次捂住克蕾雅的嘴巴:“基于你最近的表现,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一点小小的准备。”
迪蒙说完,收回手掌背在身后,在克蕾雅看不见的地方,他手心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迪蒙能做到的实际上更多,他至少还能从身体里挤出十几滴这样的金色血液,足够克蕾雅恢复全部的力量。
但他又不是傻子!
虽然话差不多说开,但有一就有二,默认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万一克蕾雅恢复足够力量,说不准还会打起囚禁自己的注意。
迪蒙可不想再玩什么囚禁play了,这东西品鉴一次就够了。
迪蒙轻轻地抱了克蕾雅一下,在克蕾雅不舍的目光中潇洒挥手告别:
“再见,下次见面时,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
湛蓝的眸子望着迪蒙的背影,像是目睹戏剧终末一样留下微微叹息。
但在迪蒙走后,克蕾雅双腿交叠并拢,舒适地仰躺,品尝唇边残余的金色血液,重新拥有正常血色的面庞展露病态的浅笑。
“满盘皆输了啊克蕾雅。”
“算了,先去解决哈拉德那群恶心的苍蝇,反正你逃不掉的,亲爱的。”
“嗯……不过下次,我要换个方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