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印急忙站起,却是膝盖一软,那大手迅速将他扶住。
“咋啦?受伤了?”扶着天印的是位壮汉,浑厚的嗓音满是关切。
“谢谢,我没事儿,可能是胆小吓着了。”
天印随口回应了一句,稳住了身形,就要推开壮汉的大手,谁知壮汉将他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慢点儿走,我扶着你。”
不由分说,壮汉强行扶着天印走了回去。
一帮糙汉子不用招呼,便有人心细地搬好了凳子,更有人夸张地上前搀扶。
壮汉再次强行将天印按坐了下来:“一人喝酒多没劲啊,一起喝才过瘾嘛。”
随即,壮汉一指天印那桌:“柱子,去把酒菜都拿过来。”
“狗剩,过来。”
一声招呼,叫狗剩的年轻娃跑了过来:“魏哥,啥事儿?”
壮汉魏哥一巴掌呼在了狗剩的后脑勺:“啥事儿?道歉,跟这位大哥道歉。”
狗剩虽有些懵,但还是听话地低了头,准备道歉。
天印赶紧摆手道:“别别别,那啥,咱们初次见面,道哪门子歉呀?”
魏哥压下天印的手:“刚才你撞了他,这小子骂的可难听,今天他必须道歉,俺们农村人就讲究这个,决不能丧良心。”
狗剩终于明白了魏哥的意思:“大哥,对不起,是我混蛋眼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好好,可以了,可以了,我姓楚,可不是什么大哥,来,狗剩兄弟,咱们喝一口就算揭过了。”
天印抓起了自己的酒瓶,狗剩随手抓起一瓶,瓶口一碰,仰脖就是咚咚两口。
魏哥满意地一挥手:“回去。”
一群人坐好后,魏哥一扫众人,神色郑重道:
“刚才的事儿我可都全程看着了,要不是楚兄弟,俺们今晚怕是有人回不去了,前几个月煤气爆炸那事儿你们都还记得吧……”
一番讲述带比划,煤气管上的小裂缝被说成了大口子,外表文气的天印被说成了武林高手,只听得一桌汉子唏嘘不已,感慨万千……
“来,俺们一起敬楚兄弟。”
最松散的团体却有着最严格的执行力,魏哥一声令下,众人齐刷刷站起,举着手中的二锅头,弯着累了一天的腰。
其实男人的世界很简单,可以为了一时不爽而拔刀相向,可以为了一时感动而两肋插刀。
天印不矫情,众人也不假面,喝了酒,落了座,话题渐渐打开,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谁也不会刻意顾及。
看着碗里堆满的鱼肉,天印感慨道:“不瞒兄弟,我也是从俺们那块儿出来的,今天感觉就像回家过年一样,说起来还是俺们家乡人厚道啊!”
有人问道:“啊,原来是老乡啊,楚哥是在吴市上的大学吗?”
天印道:“我是在吴市上的大学。”
另一人感慨道:“楚哥是大学生啊,太了不起了,听说大学毕业就能赚大钱了,不用再像俺们这些卖苦力了。”
立即有人反对道:“谁说大学毕业就能赚大钱,俺们村老张家的儿子还在京城读的大学呢,现在每个月就拿个死工资。”
天印点头认同:“是啊,赚大钱哪有那么容易,大部分人都是拿工资,说白了都是卖苦力。”
“那不一样,楚哥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哪像俺们呀,风吹日晒雨淋,不干活就没钱拿。”
酒意越发上头,天印越发坦然,言辞根本没给自己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