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磨硬泡了这么久,眼见陈金终于松口,王云只觉浑身大汗淋漓,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总算不负使命…王云顿时轻松许多。
自从那天在圣庙中,将那篇“传世之作”的幕后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魏师古等人。
几位大儒,对陈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执意要与陈金见上一面。
于是,吩咐王云,务必请来陈金。
可王云连跑了好几趟镇狱司,都没能见到陈金。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几乎喜极而泣。
“王举人,你且在此稍坐片刻,我先进去换身衣服。”
“请便。”
撂下王云独自一人在客厅等候,陈金进了内院,与白婕和杨庚壮谈及此事。
“老爷正打算去洙泗学宫,没想到洙泗学宫的人就主动找上门了。”
杨庚壮咧嘴一笑,“老爷,我跟你一起去十里亭吧?”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你一个粗鄙的武夫,出现在一群读书人的聚会上,如鸡立鹤群,膈应谁呢…陈金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了:“不用了,你留在家中,好好练功。”
“万一夏神捕那边有了消息,必来镇狱司,到时候你好好招待夏神捕。”
杨庚壮哦了一声。
等陈金重新出现在王云眼前,早已换了身天青色回云暗纹的崭新长袍。
王云眼前蓦然大亮。
但见陈金这一身,平添了几分清秀和儒雅,甚至比王云更像个读书人。
“长得帅,有诗才……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向来傲然自负、自视清高的王云,在看到陈金的瞬间,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
此去城东十里亭,相距甚远,自然不能步行。
而镇狱司的那两匹马,乃是官马,除非有行刑任务,平时不得私用。
两人离开镇狱司,花了十两三钱银子,租了两匹黄骠马。
当然,一切花销,都是王公子买单。
风驰电掣般,赶往城东。
骑马奔驰在烈日之下,陈金问道:“黎老先生做官做得好端端的,为何突然告老还乡?”
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常博士黎老先生。
不过是跟王云闲聊,套取信息,以便待会儿见了,心头有底。
“据说是因为半年前,黎老先生膝下独女,为妖魔所掳,不知所踪,因此深受打击,大病了一场。”
王云喟然一叹,“虽然后来痊愈,但心灰意懒,无意朝堂,于是决定告老还乡,退隐山林。”
“况且,黎老先生本就志在山林,几度隐居,怎奈先帝征召,这才入了庙堂,担任太常博士,为太子师。”
“太子登基,是为天靖帝,黎老先生更是深受天靖帝的信任,常伴天靖帝左右,谆谆教导。”
帝师…大人物啊…难怪洙泗学宫的大儒都要为他送别饯行了…陈金沉吟道:“能入庙堂,担任太常博士,想必这位黎老先生也是一位大儒了。”
“不错。”
王云点了点头,“而且,黎老先生号称‘诗赋双绝’,一篇《浩然赋》和一首《正气歌》,皆为惊圣之作,连家师和大儒陆渊,都自叹不如。”
……
城东,望归亭。
青草摇曳,杨柳依依。
远处的浅褐色山峦,与天相接,连绵起伏。
亭子里,四个长须老者,围坐石桌,桌上有酒。
魏师古怅然而叹:“黎兄,此去经年,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作为洙泗学宫出身的大儒,出仕为太常博士,常伴天靖帝身侧,堪称帝师。
如此身份地位,绝非国子监的那些人可以比拟。
可现在,黎崇告老还乡,洙泗学宫又失去了一员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