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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追尾款

刘健拍了一下自己嘴巴说:“该罚,我自罚三杯。干了啊。”说完自斟自饮,喝完不禁打了个嗝。

林芳芳一脸鄙晲,转过脸去正看见赵子言低头吃菜,转而笑嘻嘻替他盛了一碗汤,说这个汤好。赵子言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吃到嘴里觉得口感黏腻,问说:“这个是什么?”林芳芳说:“这个是当归鱼胶骨头汤,你吃的那个就是鱼胶。”子言再吃了一口,许是心里作用,这时觉得口感绵密,沁人肺腑。他忍不住又看了芳芳一眼,心想真是富长良心,越是有钱的人家家教越好。

刘健喝完酒又自告奋勇打起通关,到了子言这里抱怨起郑总:“郑总,你的小赵很不积极啊,你看喝酒还要我来敬。上次那个娟娟呢。娟娟多好,多能活跃气氛。你是不是故意把娟娟藏起来,然后随便找个小弟来顶替?”

郑总说:“有你在这气氛还不够活跃的,娟娟被你祸害的还不够,还带来?今天带小赵就是专门治治你。哈哈。小赵,上,把这个胖子喝成死胖子。”

刘健嗫嚅道:“我,我怎么害了娟娟,郑总净说瞎话。”

郑雪清不理他,指使子言替她打通关,转头对黄总说:“黄总,听说你哥那个高尔夫项目要启动了,那可是个大项目,总建面不低于五十万方吧,这可是大项目。那种地方离市中心远,只有景观资源,生活配套少,适合做精装公寓卖给投资客。”

黄总看了一眼郑总再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我知道你们都盯着那个项目,你等着做装修,小赵等着接广告,小刘呢等着接代理。但那是我哥的项目,我只是占个小股,你们问我还不如问芳芳。”

郑总一问那个高尔夫项目,桌上的人都侧耳倾听,生怕错过发财的机会。子言只记得郑总有交代,就从黄总这里开始敬起,他盘算过了,左右两个没有喝酒,一个通关也不过三杯酒,索性听话到底,免得惹恼了郑总结不到款。敬到赵总这里因为两个人同姓,相视一笑。

林芳芳这边摆手说:“别问我啊,我从来不关心我家的生意。我就是过来蹭个饭。”

刘健自告奋勇起身解围:“黄总是会关心我们的,那么大一个项目总不能一直捂着不卖。只要卖,能不想着我们吗?是吧,黄总。”

黄总叹了一口气感慨说:“可别给我戴高帽。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最近这右眼总跳,老是担心那个项目。体量这么大,我哥的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

赵总体贴地说:“大林总吉人自有天相,不然生意会做这么大,加上房地产这几年多火啊,投资越大收益越大。这么大一个项目做完,真的要跃升成百强房企了,那可是咱们这边的商界巨擘头面人物。”

黄总说:”谁都想头面人物,可头面人物哪里有那么好当的。以前的文旅项目是双保险,文化旅游做的好,就赚运营的钱,不用跑马圈地一茬一茬收割,要是运营不下去,就卖房子,现在就怕政策影响大环境,说让你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到头来两头都沾不上就是要亏两边的钱。而且这个项目有百分二十的商业跟百分二十的酒店,这商业部分还好弄,做成公寓什么的也能卖,这酒店部分要是性质改不过来,那可要砸手里了。那地方不是阿那亚,酒店怎么运营,谁来住?所以这富贵也只能说是险种求了,看我老哥的手段。但是,这做企业,就是一条不归路,不管你怎么想,还是得做下去,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就是身不由己。”

赵总佩服说:“我最近常常觉得做生意就是身不由己。觉得人就像那蚕蛾,小的时候就是赤条条的蛹,无牵无挂也开开心心的,长大后作茧自缚,越缠越多,剪不断理还乱。到哪里都是纠缠不清的感觉。最后能摆脱这千丝万缕化茧成蝶的也是少数。我现在就是在茧里。”

郑总说:“赵妹妹跟黄总都是文化人。听赵妹妹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我们都在这茧里面。”

赵总说:“黄总早就参透了,就我们还是执迷不悟的人。看不穿放不下的。”

黄总摆手说:“我要真的有这悟性,早就吃斋念佛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你们吃肉喝酒。小赵说的这个有意思,人活就是修行,得道确实不容易。”

刘健豁然说:“既然都出不去,那就在一起,这里多有意思啊,干嘛要出去呢。我提议啊,为我们在一起,干一杯。”

大伙儿听了差点喷了出来,笑着举杯附和。子言刚打完通关,还没听清他们讲什么,又要再喝一杯,酒下了肚直走到脚跟,整个人觉得沉重无比,上半身又仿佛是被人架了起来,他们云山雾罩地参禅悟道,自己已经有点超然物外了。

郑总替黄总夹鱼肉,专挑月牙肉,说这块好吃。黄总说:“以前看过典故,沈从文写的,说土匪辨别这个肉票有钱没钱,就先饿两天,然后煮条鱼,这吃鱼背那肉厚的地方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要是吃鱼腮帮子肉的,那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全家宠溺的孩子,非敲诈个倾家荡产不可。我今天吃了这腮帮子肉,是不是要被扣在这里啊?”

赵总笑说:“非扣在这里不可了。黄总是财神爷,扣家里供起来,我们也就等着发财了。黄总会把脉,我会看面相。什么人什么命,芳芳说龙生龙凤生凤,可不就是这样,芳芳坐这里或是带出去,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你是凤生的凤。”

林芳芳吐了一下舌头说:“我妈可不是什么凤,她以前就是工厂里面打工的。我爸贪图美色娶回了家。”

郑雪清说:“那也是灰姑娘跟了白马王子,还是王公贵胄的故事。真羡慕芳芳,年纪轻轻,长得好看,还出身名门。都说人无完人,上帝真偏心,每扇窗户都给你开着。”

赵子言醉眼迷离看着林芳芳,想看看这个上帝的宠儿到底长什么样。林芳芳与子言眼神对视,也不回避,大大方方歪了一下肩膀,吐了一下舌头,笑着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刘健接茬说:“你爸可是真命天子啊。你看芳芳长得,就是贵气,这才是龙的传人,哈哈。今天戴的这只表得超过一百万吧?现在都说有些奢侈品,是生下来的时候有就有,要是没有,这辈子就没有了。”

黄总替自己的侄女打掩护说:“也不能那么绝对,纵观古今——”说话里用到纵观古今不是一般的身份是降服不了这四个字,可是说到这里黄总迟疑了一下,要举例证明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观点印象里面只有市井之徒刘邦跟乞丐皇帝朱元璋,这太浅显易懂,说了等同于没说,再举别的例子又不自信起来。一转念往久远了去说,哪怕说错了,他们这些人应该也考据不了——“我记得啊,春秋的时候,有个小国很穷,以前国家搞祭祀还得去偷别人家的牛。可是就是这个国家后来做得比谁都大。所以人不可貌相,有些人你看着出生贫寒,后来能做得比谁都发达。那个穷国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卫国。”黄总最后说到卫国时忐忑了一下,纵观全席,应该没人跳出来指正。不凑巧的是子言这时酒劲上来,忘了酒桌上的规矩,大大方方地纠正了错误:“是楚国。”

子言的这个行为不亚于筚路蓝缕的熊绎不好好守燎突然在诸侯盟会上面发言,众人惊讶,黄总确认了一下:“是楚国?”他也在确认刚才发言的是子言。

刘健在酒劲的带动下奋勇护主,也不管赵子言是不是郑雪清的小弟,毫不客气地说:“黄总说是郑国就是郑国,你纠正他干什么?”

子言倒真的熊绎附体,而且酒壮熊人胆,不顾及刘健的“纠正”洋洋洒洒例数那段陈年往事,他说是楚国而不是卫国因为卫国是富二代,姬姓,周武王弟康叔的后裔,不会穷到偷牛祭祀祖先。其他诸侯国不是沾亲带故就是以前一起共事打天下的,只有楚国出生贫寒,穷到每年只能拿些土特产去进贡,第一代国君还得自己翻山越岭给送过去,周王看着楚国送来的仨瓜俩枣,能经不起那样的考验,所以就给他安排到鲜卑那一桌,让他管管酒菜。多像一个村子办酒席,上不得台面的穷亲戚只能在灶台旁打下手。多像此时此刻的他,他隐约感觉到这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却又模糊现实与历史的区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穷小子,所以才敢大放厥词。

黄总听子言能说道熊绎跟谁一桌吃饭,想来所言非虚,只得慨叹说:“啊,所以啊,你们看,世事无常的。莫欺少年穷,人穷志不短,总有翻身的时候。”

子言没有见好就收,接着讲楚人怎么不被中原的人待见,就像爆发的泥腿子被富人圈排挤。他们又怎么发愤图强,从城濮之战大败到观兵周疆意欲问鼎中原。讲扮猪吃老虎的楚庄王怎么一鸣惊人飞到黄河饮马,再到两棠之役,是会重蹈城濮之战的后尘还是从此称霸中原,伍申说打,孙叔敖说别打,究竟是听战功卓著的伍申,还是听能文能武数理化样样精通会修水利的孙叔敖。

人都是爱听故事的,从类人猿仰望星空对未知感到好奇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听故事,一桌的人听到这里也都等着他说是见好就收还是乘胜追击。子言这时醒悟过来,自己羽翼未丰筚路蓝缕怎么可以夸夸其谈,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自己倒了一杯酒赧然一笑说:“说多了。”说完一口喝掉那杯酒,胸口一阵灼烧,盖住了脸上的不安。芳芳本是为了躲着一旁的圆脸小刘才故意向子言套近乎,听到子言说了这些故事才真的去注意这个年轻人,一脸认真地问说:“后来呢?”

子言抬头看了郑雪清的脸色,发现没有生气,这才稍稍放心,说道:“荆楚之地人才辈出,儿孙辈也都争气,一战称雄,成就霸业。他们祖坟冒青烟了,早先穷得鄀国盗牛,身份低下进贡了还得守寮,就靠丹阳那弹丸之地能做到后面那么大一份家业,真的是励志。黄总说的卫国在春秋里面也是个特殊的国家,国家小,也是人才辈出,是战国的黄埔军校,吴起商鞅都是那里出来的。而且活得久,所以黄总会误认为那个励志国家是卫国了。不过,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事情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盛衰兴替,变化无常——”

刘建毫无掩饰地打断讥诮:“穷苦出生又混得不好的人就爱听这些屌丝逆袭的故事。老幻想着创造奇迹,能创造奇迹伊拉克怎么不把美国给打下去?”

黄总终于等到一个台阶,顺着梯子往下爬,捋了捋头上的头发跟思路说:“是了,是了。是卫国,卫国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突然一下茅塞顿开,想开始他的历时普及,但是投鼠忌器,怕自己说出的典故又有纰漏被眼前这个小伙子揭穿,又感觉膀胱顿开,怕要守不住了,只好作罢,起身去趟茅厕。

黄总一走,宴席告一段落,就像球赛打到中场休息。每个人可以放松一下聊些私下的话题。

林芳芳夸子言说:“你历史也学得好,我最近给蒲阳学院当外聘讲师,可是胸无点墨,什么都讲不出来,你帮我去上一堂课吧。”赵总也邀请他给自己的女儿辅导历史。

郑雪清问刘健说:“黄总真的没有投高尔夫庄园那个项目吗?五十万方的体量,他这回怎么会不跟着一起做。”

刘健偷眼看了一下林芳芳,侧身靠近郑雪清压低声音说:“你以为那么好做。那个地方可是不毛之地,地价虽然便宜但是商业占比跟酒店占比都很大。周边几个项目都是半死不活的,那也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黄总多精明的人,没十足的把握他会入股?”

郑雪清说:“我就说嘛,怎么突然就一副卸甲归田的样子。我还一头雾水,这是我认识的黄总吗?”

刘健鬼魅一笑说:“谁会跟钱过不去。”

郑雪清好心提醒子言加一下大家的联系方式,再查看桌上的酒菜,让保姆再安排几个菜上来。黄总刚好回来叮嘱不用加菜,晚上不要吃太多,反而有利健康。郑总要替他倒酒,他也伸手挡了一下:“晚点还要吃药,今天破例喝了几杯了。不能再喝了。”

赵总问子言要了联系方式,让他有时间去她公司坐坐,芳芳也互留了手机号码,夸他比学校老师讲得好。刘健走了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小伙子是挺能说,能说就能喝,来,黄总不喝了,郑总不能喝,剩下就我们两了。”子言一脸犯难说:“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这酒喝得真难受。”刘健不容分说先替他满上,说道:“难受就对了,好受还叫喝酒。再说你才喝多少酒,那点酒我鼻子闻一下就吸进去了。来,干了,别磨磨唧唧的。”

林芳芳往一旁挪了挪,生怕刘健蹭到自己。子言面对刘健的逼迫只能硬着头皮喝下这杯酒。刘健看完并没有离开,继续倒了一杯说:“黄总德高望重,并不好为人师,偶尔才提点一下我们。我是好为人师的。尤其碰到你们这些小年轻,我总是愿意多说几句。现在是商业社会了,不是封建社会,知道帝王将相没有用。你得知道商业规矩,这样才能赚到钱。黄总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怎么能有亿万身家。利益才是人际交往的关键,如果你不能给人带来能赚钱的信息,说的再好别人也不会当回事的。为这句话,你是不是得敬我三杯啊?”

林芳芳一旁拆台说:“我就挺当回事的。”

子言说:“我再喝怕要吐了。”他觉得腹中翻滚,下一秒喷薄而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郑雪清开玩笑说:“要吐那边有个厕所,可不能吐桌子上了。上次看新闻,有个小伙子就是酒桌上跟领导敬酒,结果一下子喷了一桌,这小伙子是升职不了了。”

黄总说:“小赵还能喝,脸红说明会喝酒。”

刘建得了默许,更加起劲说:“几杯酒都喝不下,还怎么做事。你喝不下我就让郑总喝了,你好意思让郑总替你喝,今晚可是你要替郑总喝酒的哦。”

郑雪清拍了一下刘建的手臂说:“要死啦,喝酒就喝酒,拉上我做什么。我带来的人一个个都要受你摧残。”刘建笑着往后一躲,向前叮嘱子言要喝酒:“快喝快喝,我年轻的时候要是能有这样的机会,我是往死了去喝,今晚高朋满座,哪个不是未来发展的贵人,哪个不得拿命多敬几杯留个好印象。是吧。我好为人师,你们培训收费,我这都免费教你。赵总跟你本家,让你回头帮她女儿辅导辅导,你可不能收费啊。赵总,这单子生意我替你摆平了。要不要一起碰一下。”

赵总摆手说:“谢谢你了,我喝不下了。我跟黄总一样,养生。”

子言一仰脖,把酒倒进嘴里。刘健见了说道:“唉,这就对了,男人痛快点。来,再满上一杯,小酒一杯不会醉,再来一杯暖暖胃。赵总你养生更得喝酒啊,酒是感冒药,喝了见疗效,就是美容霜,越喝脸越光。芳芳,你不陪我们喝一杯啊?美容养颜。”

黄总一副长辈口吻说:“芳芳就不要喝了,回头还要开车回去。”芳芳已经挪了位置,依偎在赵总身上,笑说:“我不喝。这酒是穿肠毒药。喝了跟你一样,脸大肚子大,看你,像不像大蛤蟆。也许你就是蛤蟆精,再喝,衣服都包不住了。我都怕你现形了。”刘建摸了摸肚子说:“这肚子怎么了,这肚子——”林芳芳抢话说:“一肚子坏水。”刘建摸了一把脸笑呵呵说:“芳芳慧眼识珠啊,我的内在美都让你看穿了。”除了被酒精麻痹掉的子言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刘建很亲热地叫了一声赵总:“赵总,芳芳不喝,你陪我们喝一杯,我是烧香不漏神,敬酒不漏人,到您这了,你得陪我们一杯吧。”赵总搂着林芳芳说:“你还真是一肚子坏水,历史学问都不懂,花花肠子跟这些花言巧语倒是一大堆。“刘建抹了一把脸再摁着子言的肩膀捏了捏说:“那没办法,只有你陪我喝了。”子言回头看着这个陌生人,醉眼朦胧,看不出原先的佛相,倒觉得凶神恶煞,半是示弱半是央求:“不行,真的喝不下了。”刘建拍了拍子言的肩膀说:“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你说,楚庄王要是说不行,能去问中原的鼎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几斤几两啊,是不是小赵?我干了啊,等你。”子言被逼的只好又喝了一杯。

芳芳在赵总的怀里关切地看了一眼子言再看着刘建说:“你自己喝吧,别人喝不下了你还硬逼,你看那脸红的。”黄总示意郑总附身过来,低语嘱咐:“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等等泡茶,再聊聊。”郑总会意,安排人先去二楼烧水。刘建这时酒意正酣,舌头都大了,说道:“喝得了喝酒那是随意,喝不下还喝那才是诚意。年轻人刚入道,先得有诚意,才有人提拔。小赵,这算我免费提醒的啊。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年轻人总得见见这社会险恶的一面。一直活在书里可不行。来,再一杯。不喝我不高兴了啊,你郑姐姐也不高兴了。大家都不高兴了。”

郑雪清看刘健闹得有点不像话了,撇嘴说:“你也是银样镴枪头,每次调门最高,最后都要醉一次。又说醉话了,我们回头还要聊聊那个样板房装修的事情,别喝得醉醺醺的等等什么都谈不成。”刘建摆了摆手表示没醉,又推了一把子言说:“喝。那个谁?楚霸王。”子言拿起酒杯,刚喝下半杯,就把一肚子的五味杂陈跟愤愤不平都逗引了出来,他想无论如何不能喷在桌子上,那真的是吃不了要兜着走。捂住嘴往厕所跑去,汤汤水水已经顺着指缝流淌出来,好在腹中最凶猛的翻腾是在他趴到马桶之际。一桌的人大惊失色,黄总说:“哟,看来是真不能喝。”郑雪清看着有些心疼,忙叫保姆快跟上去看看,又让黄总他们先上二楼休息。林芳芳要去看看被赵总拦下:“味冲,呕吐有什么好看的。”刘健这时才坐下来,拿筷子挑了几块咕噜肉吃,身子一斜靠近郑总说:“郑总啊,下回吃饭别什么阿猫阿狗啊都带来,几滴马尿就尿了,不好玩。下回还带娟娟吧。”郑雪清啐了他一口说:“你自己大肚子就想把所有人的肚子都搞大,带一个祸害一个,下回都带男的。”

刘健说:“嘿,你带女的我带财路啊,酒色财气才能凑一桌。我跟你说啊,那个高尔夫项目,,黄总八成是会入股的,而我,十成把握能拿到那个项目的销售代理。我知道,那项目迟早启动,可是块大肥肉。”

子言吐得胆汁都吐出来,一阵阵恶心口苦,眼泪鼻涕也跟着流出。他看着马桶里的一堆秽物,怕味道飘到外面,强撑着用手寻找冲水按钮,直到摁到那个开关,感觉自己也跟着被冲走了。

回到住处子言还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好似被鲁提辖打中了太阳穴,脑袋里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馨儿,钹儿,铙儿一起响,真的要把自己超度过去。恍恍惚惚间他觉得自己堕入到迷津当中,周围许多夜叉海鬼拼命拉扯自己,非得用力抓住床沿才不至于滑入黑暗的深渊。危难之际他想起了田家英,翻寻出手机拨通家英的电话,那头响起温柔的声音:“喂,子言,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喂,喂......”子言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窒息的时候冒出了头,眼前顿时光芒万丈。家英听这头静默无声,又问了一声:“喂,子言,怎么了,子言?”她握着手机有些发慌,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会为一个千里之外的男人这样紧张。子言也才发现哪怕自己万劫不复,至少还有家英在,有她就有光,有希望。他几乎是哽住了说道:“家英,我想你。我想你。我想见你。”家英往窗台走去,看着窗外的月亮,逐渐模糊,变成银色,又带着绿色光棱,直到这闪烁的光棱顺着脸颊流下,眼前又现一轮透彻的月亮,她说:“你等我。”

思念不过是脑海里的一个想法,但这样的想法最会摄人心魄,看似无形却能幻化无穷,有他的触觉,如小孩的脚爬过全身,脑海里一萌生它就爬上岸,咻咻嗅着气味找到心房,在最嫩的心尖掐一下,随后不是痛彻心扉,而是奇痒难耐,那是一种受不了又忍不住的瘾。也有它的味觉,平素里也有问候跟倾诉,终不过是隔靴搔痒,慢慢生出幽怨来,何况隔着千山万水,便是思一程恨一段,爱恨就这样郁结于心困顿于情,不敢吐露只好咽下去,下了肚又搅动得愁肠百结。田家英能理解最初妈妈为何要不顾一切去寻找自己的生父,这是不能自已的情愫。

这次田家英要去找子言田晓娥也没加阻拦。面馆是小本生意,那点赚头都是锱铢积累起来的,做这生意的人难免养成斤斤计较的习性,何况亲戚妯娌合伙做这买卖,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也逼成了小肚鸡肠,天天围着鸡毛蒜皮的事情算尽机关。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家子做买卖,又是生意又是人情,到头来总是说不清道不明,面馆的烟火气息就变成了乌烟瘴气。自己自然舍不得女儿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只是她知道女儿想出去不是奔着找事情去,而是找人去的,一个事情找不对,再找就是了,遇人不淑,可是要悔恨终身。再后来自己倒把自己说服了,年轻的自己不也是这般不管不顾,有些道理是讲不通的,非去经历了最后才能明白,人生道路上总会遇到一些没有摆渡人的迷津,只得自己淌过去,走对了算她造化,走错了,说明注定有此一劫,既然执迷不悟,只能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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